滿鎮子都樂道著殷家的喜事,這殷家倒也忙不停地準備著。大門上的大紅綢子是前夜子時掛上的,門口也貼上了紅燦燦的囍字。廳堂和院子被整理出來,擺放上八仙桌,為晚間的酒席準備著。忠叔站在廳堂中央,指揮著下人們擦灰灑水,阿福阿忘則是被派去準備瓜果,以及回給客人們的禮品。
在大家都忙得團團轉的時候,天小豬依舊睡得昏昏沉沉,不時還哼哧兩下。等阿忘忙完進門時,見到的就是仰天大睡的天蔚,完全不知今夕是何年。其實也怪不得天蔚貪睡,昨晚听見院子里的忙活聲,天蔚哪還有心思睡覺,就緊張兮兮地听著動靜,想著成親時自己該說什麼做什麼,一直到後半夜才迷迷糊糊睡去。
不過阿忘哪管那麼多,伸手就掐住天蔚的鼻子,沒一會,天蔚就皺巴了一張臉,不能呼吸了!勉強睜開眼,看見得就是阿忘完全嫌棄的臉。
天蔚暈乎乎的坐起來,「阿忘,現在什麼時辰了?」
阿忘一翻白眼,「都快午時了。」
听到午時,天蔚立刻從床上跳起來,慌慌張張地下床找鞋,「阿忘你怎麼不早些喊我起來,這下完了完了!」昨天還听人說,成親的夫郎要早早起來,要準備好多事兒,結果全被自己給睡忘了。
阿忘見天蔚一臉緊張的樣子,衣服都系錯了,出聲安撫道,「你急什麼,我這不是來喊你了嗎。殷侯少爺說讓你多睡會,下午有你忙的。」
說完,將天蔚拉倒木盆那,將毛巾和漱口水遞給他,「你先洗洗,待會吃完飯,我們再回來布置喜床。你看你還穿這個,今天你可是要成親了,怎麼連喜服都忘記穿?」
天蔚乖乖地听著阿忘的話,端起杯子開始咕嚕咕嚕漱口。沒辦法,現在就連阿福都會叉著腰訓自己,少爺你怎麼又忘路了,人家王嬸都送你回來幾次了!更可憐的是,自己完全沒辦法反駁,眼見著自己成為了家里最沒有地位的人。
洗漱完,天蔚坐在椅子上,等著阿忘將喜服找給自己。剛剛著急還沒在意,天蔚發現阿忘今天也穿了件紅外衣,襯得他臉紅撲撲的,就像玉堂送給自己的那只紅毛狐狸狗,萌得不得了。天蔚被阿忘拉起,一邊將紅喜服換上一邊問,「阿忘,你今天怎麼也穿得這麼喜氣啊?難道要準備成親了?」
阿忘臉上一扭,「今天我和阿福負責給你布置喜床,就得這樣穿。」
天蔚失望地哦了一聲,「我還以為你和忠叔日久生情了,還想著送個大紅包給你們。」
阿忘眼楮一眯,不怒反笑起來,只是有些嚇人,「你以為我也同你一樣,是嫁人的命嗎?就算成親,我也是要娶的。」
天蔚立刻像被踩了尾巴似的,大聲反駁起來,「誰說我萬年不翻身一張妖孽臉吃得比誰都多長得比誰都瘦的,我是娶那魔星的,娶!」
阿忘心里一樂,原來這二貨主子還知道自己的屬性,形容得倒是分毫不差嘛。不理會他的不滿,阿忘將腰帶系上,搞定!望著還在忿忿不平的天蔚,阿忘滿意地點點頭,這小豬倒是一副好皮相,只是一開口立刻毀掉他仙氣十足的外貌。將天蔚弄好後,阿忘將門口僕人喚了進來,「去廚房里端些飯菜來,記得將阿福也喊來。」
天蔚打了個哈欠,听到阿忘這麼說,有些不解,「干嘛端來房里,出去吃不就好了?」
阿忘走到桌子邊,倒了杯涼茶,邊喝邊說道,「今天下午之前新人是不能見面的,何況外面人人都忙活著,我們就不出去吃了。」喝完一杯,阿忘語氣一變,沖天蔚一眨眼,「何況這午飯是我和阿福吃的,你可不能吃。」
一听說自己不能吃午飯,天蔚馬上表示不滿,「為什麼我不能吃,哪有主子看著小廝吃飯的道理?」
阿忘接著悠閑地喝著茶,「就是這個道理,你今日成親,什麼都吃不得。」
等阿福拎著食盒進門時,就見到自家少爺坐在椅子上,面色陰郁。阿忘欺負過天蔚後,倒是心情大好,招呼著阿福過來吃飯。望著桌子上精細的飯菜,天蔚咽了咽口水,可憐巴巴問道,「阿福,我真的不能吃嗎?」
阿福一邊吃著,一邊想了想,「不啊,不是早上還有完蓮子粥嗎!」
天蔚眼楮一亮,耳朵忽閃忽閃,這個時候粥也是好的啊!
又往嘴里塞了口菜,阿福隨口又道,「不過見你早上沒起,忠叔讓我吃了。少爺你忍忍吧,反正你才起,估計也不大餓。」一旁的阿忘終于笑出聲,見到天小豬一臉欣喜又一臉苦相,食欲立刻大增了。
天蔚委屈的不行,扭過頭不看他們,可是管不住香味往鼻子里飄。早知道成親這麼多事,還不給人吃飯,他當時絕對會抱住李子欽夫人不回來。想是想著,還是餓啊!
吃到一半,有人在門外叩門。見那倆個吃得正歡,完全沒有起來的意思,天蔚自己艱難地開了門。門外的僕人見到天蔚,立刻將手里的瓷盤遞過來,里面裝著各色各樣的糕點,「李子欽少爺,這是少爺給您送來的,讓您墊墊肚子。」天蔚接過來,頓時覺得殷侯在自己心里的位置蹭蹭蹭就上去了,果然全府最有良心的人就是他了!
抱著盤子喜滋滋地坐回椅子上,天蔚大口大口吃起來,邊吃邊得意地瞧著那倆人,你們不給我吃沒關系,我這不是吃上了嗎!阿忘好笑地望著尾巴都翹起來的天蔚,邊在心里暗暗佩服殷侯心細,知道抓住天小豬好吃懶做的特點,果然不是一般人都娶不了這祖宗啊。
阿福見天蔚開心地吃著,疑惑地問道,「阿忘哥,那雞腿我們還給少爺留嗎?」
阿忘從食盒里夾出一個噴香的雞腿,放到阿福碗里,「甭給了,你吃吧,多吃肉才能長腦子,別想你主子一樣被人賣了還貼錢!」天蔚吃飽喝足後,幸福地打了個嗝,頗有良心地想起殷侯,不知道他正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