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止清這次沒用玄氣,因為那根本沒用,她一咬牙,索性這次還是老辦法吧。
靈魂應該是巫力,但是……一點點應該不至于怎麼樣的。
燃燒靈魂,她將自己的靈魂置于巫火之下,她虔誠地雙手合十,請求巫神之庇佑。
一絲絲地探入,精神力包裹住對方,他也沒有任何地反抗,一看之下,她也是一驚。
這個巫族,不對,是半巫,他有一半是人類的血緣,他……竟然連最簡單的自衛能力都很弱……
真的不知道他是怎麼在那麼多是半巫里,月兌穎而出,成為巫使來到人間界收取信仰之力,而且還沒有人類發現……
沒有發現病源,一切都很正常。
宮止清停止了,她靜默了。
將被子替他重新掖好,她對上了他那雙白色的眼楮︰「宮止清,我的名字。」
「汐池軒,我的名字。」
「噗通噗通!」
雙方的心竟然在同一時刻跳動了,他們的話,似乎跨越了時間的鴻溝,奇異地相會了。
「我們前世一定是認識的。」她莞爾。
「我們前世一定是認識的。」他亦莞爾。
他們听到對方說一樣的話時,也驀地驚住了。
或許,他們真的是……認識的。
「你……是不是以生命力為代價,預言呢?」
「那你……又是不是以燃燒靈魂為代價,不管是救人,還是殺人呢?」
「呵呵呵呵呵!」
「呵呵呵呵呵!」
相視一笑,不再言語。
宮止清從巫鐲里拿出琉璃燈,淨琉璃,既然你已經認主。
那麼,這次請幫幫我,不止是為了拿到倪琪的本命精元,還是為了救這個讓她一見就會流淚的男子。
淨琉璃似乎是被感染了一般,綻放出強烈的七彩燈光。
宮止清抽出玉雪劍,在自己手腕上劃了一道。
鮮血流淌進了琉璃燈。
她不知道為什麼這盞燈的開啟需要她的鮮血,但總歸會知道的。
這次應該不需要她抽干了鮮血吧?不然她就得再死一次了。宮止清這個時候還不忘記自嘲。
「開——!」
清脆的響聲,琉璃燈的神力開啟。
整個房間都變成了夢幻的七彩,流轉著充沛的生命力。
而這些生命力盡數灌注進了汐池軒的身體里。
驀地,宮止清展顏一笑︰「看來效果還是不錯,只可惜,要是早些年,你會活得更長。」
她將琉璃燈收起,再次警告他︰「不要再用預言術了。」
否則後果不是他可以承受的。
「就是因為這樣,我的家族並沒有拋棄我啊,要是我沒有這種天賦,恐怕早就死了吧?」
他沒有正面回答。
不被人重視的半巫,被父親帶回族里也不過是為了充當炮灰,他親眼看著多少和他一樣的半巫死時的慘狀。
巫妖二族的戰爭,死得幾乎都是他們這群不被族人承認的半巫。
宮止清微垂下眼瞼,問︰「你投下虛影,到宏天大陸,琉璃燈以及女神傳說什麼的,還有欽裡……」
「都是我做的。」
他承認了,就這麼輕易的承認了。
可當宮止清看到真人的時候,沒有了當初想要殺了他的沖動,至少他們都還活著。
「為什麼?」
微微有些動容的眼楮,對上了一雙白色的沒有感情的眸子。
「因為預言說,你是我的救贖,所以我把你帶到自己的身邊。」
……
宮止清這次沉默地更加久了。
如果在沒見過真人的時候,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抹殺,就因為一個不可靠的預言,就可以隨意擺弄她的命運嗎?
就可以讓她承受被族人背叛,被人抽干了血,還被抬上了絞刑架嗎?
琉璃燈……
這個男人太可怕了,她當時就想著絕對要千刀萬剮,不足以泄憤。
可到如今,說到底他是該恨宮家嫡系的,她算是宮家嫡系弟子了吧?
如果是有那樣一個出生,為了活著,這麼干淨的人被染黑了,就像她自己一樣,她也是被魔鬼染黑了啊,揚子成了她的救贖,她也能夠成為別人的救贖的那個人嗎?
「宮止清,我不會害你。」只要你沒擋我的路。後面這句是他後來加的。
「好啊,就這樣吧。把東西給我,再把我送回去。」
他拉起床榻邊上的一個小鈴鐺,北棠從外面進來。
「少爺。」
「北棠,把東西給她。」
宮止清從北棠手里接過黑色的珠子,渾然天成,臉上驚愕之色︰「你們是從哪里得到的?」
「對不起,我答應過保密。」汐池軒答。
「北棠,再把我送回去好嗎?」如若她所料不差,這里離羅迷城應該很遠。
「好。」他的臉色緩和了很多,很明顯是感激女子對他家少爺所做的。
「走吧。」
宮止清這次主動握住了他的手,就要離開。
「等等!」
汐池軒叫住了她,將一張紅色的紙遞給她。
止清打開一看,是武者學院的錄取通知書。
「九月份武者學院正式開學,這是我兩千年前自己創立的學院。」
「呃……兩千年前?」宮止清臉色一變問,「你多大了?」
「五千歲了。」
他波瀾不驚地來了這麼一句,頓時把宮止清雷到了。
似乎很受用地,汐池軒笑了起來。
「笑什麼笑?不就是比你小嗎?」
她連兩千歲都沒有到……年齡什麼的,就是硬傷啊。
臨走前,她怒瞪了他一眼,以表示自己的不滿。
可他倒好,笑得更歡了。
宮止清這才算是被拉進了賊船。
不過,汐池軒給了她這份錄取通知書倒是很受用,至少她可以在沒有保護自己的能力的時候借用下這個所謂的巫使大人的神跡……
「到了,謝謝你。」
宮止清很禮貌地道了謝,哪知北棠也沒有松開她的手。
「還有事?」
「宮姑娘以後要是沒事多陪陪少爺吧。」
「嗯?」止清呢喃了句。
「他很久都沒有笑過了,只有姑娘才能讓他笑。」
他的聲音柔和了很多,許是剛剛延長了他的生命吧。
「……這樣嗎?」
「嗯!」
他重重地點頭。
「好啊,兩個月後我就會去武者學院找他。」
她笑了,是得逞的笑意,讓北棠的背脊竟然也有點發涼。
這個女人……她在想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