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如此說,可察察沙耳臉上卻沒有半絲害怕的表情,反而雙眸斜挑,滿是邪氣的挑釁。
夜雨走前一步,說道︰「不要太過分!」
這句話也不知道是對誰說的,或許是在說察察沙耳,也或許是在說洛凌風,可她雙眸微仰向天空,誰也不看。
察察沙耳笑看著夜雨點了點頭,轉身便走出了正陽殿,臨出正陽殿時背對著兩人說道︰「明日,起程返回蒙國,還請公主早做準備。」
夜雨的嘴角抽了抽,一天!察察沙耳果然夠狠絕,一天的時間夠自己準備什麼呀?雨荷公主的訃告也就是昨天才剛剛貼出去,而他今天就到了。就算是日行千里的神駒,也不可能做到,除非他早就知道,提前動身。
察察沙耳走了,洛雪瑩也走了,偌大的正陽殿正院就只站了洛凌風與夜雨兩個人,他們誰都沒有說話各自想著自己的心事。
夜雨心緒紛亂如麻,一動都不想動。就那麼站在那里,任風吹落葉飄打在她的身上!末了,半個時辰後赫然轉身走去了自己的臥房。這個時候她才發現,她居然沒有去處?
洛凌風盯著夜雨的背影,看著她頭也不回的走進了大殿,風中凌亂了。她這到底是在鬧哪樣呀?不是說一生一世一雙人麼?怎麼就又心甘情願的肯嫁去蒙國和親了?
洛凌風怎麼想都覺得夜雨同意嫁去蒙國和親不單純,背後一定有什麼力量在推動,否則以她的性格,就算自己一直不肯向她表明心跡,她也絕對不會另嫁他人,除非有著不可告人的目的。
洛凌風的眉頭越皺越深,整個心思全都停留在了夜雨同意和親這件事上。連疾風與暗雨站到了他的身後都沒有發現!
疾風默默的站了一陣後,說道︰「主子,奔雷傳回消息!」
洛凌風恍若未聞,疾風見洛凌風沒有吭聲,便兀自往下說道︰
「葉姑娘必須得往蒙國走一遭了,這是親王察木多提出的條件,將雨荷公主嫁給他的兒子察察郡子,他便不牽連洛國,否則將在外,君令有所不授,洛國與雲國城池相連甚多,說不得哪天就有兵將誤攻了洛國城池。」
「老狐狸,傳信給奔雷,讓他回來!同時著手準備半路搶人。」洛凌風清冷的聲音透著肅殺之氣,听得疾風與暗雨簌簌的抖了一抖。
「是,屬下領命!」話落疾風與暗雨便要離開,洛凌風卻又道︰「疾風,你留下。」
暗雨沖著疾風點了點頭,便轉身飛掠而去,而疾風則嘴角抽了一抽,心中暗暗叫苦,看主子這情緒,這一頓打怕是難免了。
為什麼每次都挑自己呀啊喂!迅火的功夫也很高的說,也可以跟主子過幾招的呀。
「疾風,你說我是不是做錯了?從一開始就做錯了?或許她就只是一個迷路的單身姑娘,我就這麼把她攪進了這汪泥潭,是不是不應該?」
洛凌風背對著疾風喃喃而語,雖是在問疾風,卻更像是在自我剖白。
速風先是一怔,隨即道︰「主子沒錯,主子做這些全都是為了洛國,主子不是常說犧牲一兩個人能保一國安寧,讓更多的人活得舒心安樂,那一兩個人也是幸福的麼。屬下想,如果葉姑娘明白了主子這份不得以的苦楚,她也會為主子驕傲的。」
「走,演武場,好久沒切磋了!」
疾風嘴角直抽,哪里有好久,明明昨天剛切磋過,前天也切磋過,這身上被打到的地方還痛著呢!左眼邊的於青也還沒散呢,好想念奔雷呀。
「主子,待會兒能不能不打臉?」
洛凌風冷眸一斜,道︰「這次我不動,且只用一只手!」
疾風立時便興奮了起來,磨拳擦掌的笑道︰「嘿嘿,終于也有屬下翻身的一天了。」
洛凌風嘴角邊噙了一抹淺淺的冷笑,可他卻什麼也沒說,直接向著演武場去了。
一個時辰後,疾風捂著右眼,一臉郁卒的走進了正陽殿,怎麼都想不明白,主子明明站著不動,還只是用了一只手,居然還是他被動挨打?這主子的功夫究竟有多高深呀,怎麼就探不到底兒呢?
「疾風,你眼楮怎麼了?」剛從房中走出來的夜雨,一眼就看見了兩只眼楮都變熊貓的疾風,便走上前問道。
疾風抬頭看著站在他面前的夜雨,又透過夜雨看著剛回來的暗雨,嗚嗚一聲就訴起苦來。
「嗚嗚,好可憐!被主子打的,前天打了一次,昨天打了一次,今天又打了一次。你看,這左眼就是前天打的,右眼是剛打的,還有胸口是昨天打的……」疾風說到後面要去掀衣服給她們看,手還沒觸到衣襟,便意識到她們是姑娘家,男女授受不親。
「葉姑娘呀,求求你發發善心,不要跟主子鬧別扭了!主子心情不順,可就苦了我們這些做下屬的了!」暗雨何其聰明,看到疾風夸大其辭的倒著苦水,立刻便順竿爬到了他們兩人關系問題上。
疾風暗中向著暗雨豎起了大拇指,暗雨抿了抿唇,繼續道︰「夫妻哪有隔夜仇呀,有什麼問題跟主子當面說清就好了呀!不要鬧了,好不好葉姑娘?」
夜雨抬頭在疾風與暗雨的臉上掃了幾眼,末了低嘆道︰「疾風,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暗雨是別國潛進來的探子,你會怎麼做?」
「我會殺了她!然後自殺。」疾風毫不猶豫的給出了答案,似乎這就是他所認知的兩全之法。
「可我不會殺他,我會自己離開,給他一條活路,也給自己一條活路。這樣說,你能明白麼?」
疾風與暗雨面面相覷,誰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可疾風的回答卻在暗雨心中留下了深刻的記憶,這成為了他們日後能否走在一起的強大障礙。
疾風的愛太過偏執,遇事只能同死而不能共生,而暗雨的心緒卻受夜雨那兩句話的影響很大,只想簡單的活著。正如夜雨所說,給對方一條活路,也給自己一條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