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分,隊伍停了下來,一行人既沒有進驛站,也沒有住客棧,而是傍水扎營而宿。夜雨掀開馬車前面的擋簾看了出去,卻見所有人都在忙碌著,而察察沙耳卻不見了人影。
「你,過來!」夜雨縴手一指近處的一個隨從,讓他近前回話。
那隨從自始至終低垂著頭,既沒有抬頭看夜雨,也沒有理會她的使喚。夜雨眉頭擰了起來,抬高聲音喊道︰「喂,那個誰,給本公主過來!」
夜雨話語剛落,耳邊便傳來了洛凌風那獨有的清冷聲音,「丫頭,進車內去等我!」
哦?夜雨一怔,隨即便轉身鑽回了馬車。她雖然看不見洛凌風人,可她知道洛凌風能看見她。
夜雨鑽回馬車內,剛坐好,洛凌風便如一陣清風般鑽了進來,赫然便是剛才那個她使喚不動的隨從凌束。
夜雨怔怔的盯著出現在她面前的這個人,身上那熟悉的茉莉香味是洛凌風沒錯,可那身裝束赫然又與剛才那隨從一般無異。
「你……」夜雨後面的話還沒出口,洛凌風便抬起了頭。她看著洛凌同那帶笑的俊顏,瞬時怔結。
他居然扮作了察察沙耳的隨從?就只是為了一路保護自己?這一刻,夜雨的心盈滿了感動與幸福,直接張開雙臂便撲了過去,把自己緊緊的揉進了洛凌風的懷里。
「凌,嗚嗚,委屈你了……」
「嗯,你知道就好!」洛凌風抬手輕撫著夜雨的發絲,慨然而嘆。
夜雨吸了吸鼻子,從洛凌風的懷里抬起頭來,說道︰「凌,今晚,我等你!」
洛凌風抿了抿唇,道︰「何必等,我不是已經在了。」
夜雨先是一怔,隨即撲哧一笑,道︰「察察沙耳不會是讓你給扔去哪里了吧?外面的人都已經是咱們的人了對麼?」
洛凌風抿唇輕笑,「你猜!」
「啊……」夜雨眼珠轉了轉,突然張口就大聲喊了起來,可她剛喊了一個字,便被洛凌風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嘴巴。
「姑女乃女乃,你還真當外面全是我的人呀!我能換掉一半人就不知道費多大勁兒了。」
夜雨嘴巴被捂住,說不得話,可她眼楮卻調皮的眨呀眨呀,似是在代替著嘴巴告訴洛凌風,我就是故意的!
「好,好,惹不起你!」洛凌風一邊說著一邊松開了夜雨,另一只手卻輕輕的抬起用指月復抹輕輕的揉著她的面頰。
「雨兒,不管以後會發生什麼,你都要同我站在一起好不好?」
看著洛凌風眸中濃濃的不安全感,夜雨毫不遲疑的點了點頭,道︰「君生我生,君亡我亡,我生君生,我亡君亦生!」
這是何其凝重的承諾!
洛凌風深深的吸了一大口氣,「丫頭,從在葉家第一眼看見你,我就知道你會是我這輩子惟一放不下的牽掛。」
夜雨抬起頭,一雙水汪汪的眸子望著洛凌風,良久說道︰「那你心中放不下的是我還是葉雨?」
洛凌風先是一怔,隨即笑著捏了捏她的小俏鼻說道︰「你不就是夜雨,夜雨不就是你!」見夜雨的臉色沉了下來,接著又說道︰「不管你是葉雨,還是夜雨,你就是你,這世間無可替代的存在。明白麼?」
夜雨立時喜形于色,一雙眸子漾著濃濃的春波,就那麼痴痴的望著洛凌風傻笑。「嘿嘿……凌,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嘿嘿……」
「傻了?真是個傻丫頭,我的心意一直就是那麼的明顯,你卻總還是疑來疑去,還動不動就給我跑路,讓我到處去找。」
洛凌風話語剛落,便意識到他這句話透露了一些信息出去,可好在夜雨現在心神處在恍然狀態,根本就沒有細品,否則一定能听出其中的破綻。
他都失去記憶不記得她了,怎麼還能記得她總是逃跑的事情!
夜雨抬手模了模鼻子,「不跑了,以後再也不跑了!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嫁個貨郎滿街走,以後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一息尚存,不離不棄。」
洛凌風瞬間一頭冷汗!這都是些什麼比喻呀,雖然這意思對,可這話听著別扭的難受呀!
「丫頭,以後要說嫁夫隨夫,嫁給洛凌風天下走。記住了沒?」
夜雨眉眼彎彎的點了點頭,雖然那話听上去是難听了些,可話糙理不糙。
咕嚕,咕嚕!夜雨的肚子不甘落後的跟著叫了起來,夜雨扁了扁嘴道︰「凌,我餓了!」
洛凌風無語仰頭,卻仍是說道︰「想吃什麼,說吧!既然這一路上跟了來,就做好了被你奴役的準備。」
夜雨雙眼一亮,急切的說道︰「我想吃……」一口氣把以前在正陽殿中洛凌風做給她吃過的東西全都報了出來,看著洛凌風越了越臭的臉,最後補充說道︰「我知道這些你現在沒法兒做出來,可烤魚總成了吧!」
洛凌風雙手撫額,撮手為號忽哨了一聲,片刻疾風的腦袋便出現在了馬車窗外,問道︰「主子,什麼吩咐?」
「去弄兩條烤魚來!」
夜雨立時不依道︰「不要,我要吃你親手烤的。」
洛凌風翻了翻白眼,無奈道︰「去吧,沒事兒了。」
疾風離開後,洛凌風便飛身出了馬車,而夜雨也跟著下了馬車,向著水邊走了去,不為尋洛凌風,就只是想要去洗把臉。
這一路上飛土揚塵的,弄了一身的髒。可她剛到水邊,便看見洛凌風挽著褲腿在水里用手抓魚。
看著他彎著腰用手抓魚的樣子,雖然笨拙,可卻不失優雅。夜雨沒來由的感動了起來,抓魚,該是他第一次做吧!
「凌,用樹枝叉!」夜雨就近撿了一條還算粗壯的樹枝高舉著喊洛凌風。
「不用樹枝叉的魚,在恐懼與失血過程中,肉都變老了,沒有用雙手捧的鮮女敕肥美!」
好吧!他不是不懂抓魚,而是太懂了!
用雙手捧魚雖然有難度,可洛凌風仍是很快就捧到了兩條,他事先在河岸邊截下了一小個水坑,把捧到的魚放進里面去養著,然後才去拾柴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