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風走後,夜雨只是沿街信步走著,東瞅瞅西望望,連半個字都沒有問暗雨。這讓得一直懸著心的暗雨放松了下來!
「姑娘,喜歡這珠釵?暗雨幫你買下來。」
夜雨擺了擺手,道︰「不用,只是覺得這釵同凌送我的那支大同小異,所以才多看了兩眼。」
「怎麼會呢?主子送出去的東西那都是世間罕有之物,怎會與坊間所賣大同小異呢?」暗雨直覺就開口說著她的看法。
夜雨彎了彎唇角,道︰「是呢,我也這麼想呢!」話落又轉頭看著一直默默跟隨著的察察沙耳道︰「郡子以為呢?」
察察沙耳嘆息道︰「我說了你會信麼?隨手從坊間拿了一支釵贈于你,卻說成是家傳貴重之物,如果我說這就是他不在乎你的表現,你會信麼?」
信麼?夜雨不知道!若說察察沙耳的話語沒有起到什麼作用,那是不可能的,若說她全然相信了也不盡然。只是別人不說,她就一直沉浸在自己所構想的那個美好而甜蜜的夢里,如今有人當著她的面戳破了這層薄薄的紙,她仍是選擇不信,不是真的不信,而是不願意去相信。
「我該信麼?」夜雨勾唇反問,兩條秀眉就那麼斜斜的上揚著。
察察沙耳還未接口,暗雨急道︰「自然不能信!他這狗嘴里能吐出什麼好象牙,主子對姑娘的心天地可鑒,日月齊證,而且你們都已經……」
你們都已經有了夫妻之實,這話到了嘴邊,暗雨又生生吞了下去。因為她突然意識到,這話在這個時候不該提。
「都已經有了夫妻之實是麼?那又怎樣呢?拜了堂成了親,有了孩子,若感情破裂了,不是照樣可以分崩離析的麼!」暗雨未能出口的話語,夜雨很是自然的接了下去,因為這種情況在她所生活的年代太過平常不過。
話落,又轉頭看著察察沙耳,問道︰「這樣的一個我,你還會稀罕麼?」
察察沙耳毫不猶豫的道︰「會!」而且面色因為激動略顯紅潤,夜雨看著他,抿了抿唇,心底一片苦澀。
為什麼這個人就不是洛凌風呢!貌似一直以來,他就沒有給過她一個肯定而明確的承諾。只模糊說過她的身份會是他的妻子,可卻並沒有說過會娶她的話語,就連兩人有了夫妻之實,他也絕口未提拜堂成親一事。
許多的疑問梗在她的喉間,讓得她難受異常,卻仍是咬緊了牙關,只字未露的繼續向前走著。
無論察察沙耳所說是真是假,她都不能輕言放棄,更加不能自行放棄。洛凌風說過,讓她善自珍重守好洛都,最多幾天他便會回來。
那麼,又何必在乎多等幾天呢!如果數日後,洛凌風帶兵回來這里,則證明察察沙耳所言全是虛言,若他沒有回來……
夜雨不敢繼續想下去,若他真的沒有回來,她又該何去何從!是繼續苦守,還是離開這里另覓幸福?可心已經遺失在了他的身上,就算是離開,還能找得到所謂的幸福麼?
「只是因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沒能忘掉你容顏夢想著偶然能有一天再相見從此我開始孤單思念想你時你在天邊想你時你在眼前想你時你在腦海想你時你在心田寧願相信我們前世有約今生的愛情故事不會再改變寧願用這一生等你發現我一直在你身旁從未走遠」
夜雨一邊走著,一邊輕輕的哼唱著那首在某個年代膾炙人口的《傳奇》,幽婉的語調,散發出了淡淡的憂傷,似是在抒發心中郁悶,又似是在向人低訴。
唱罷,夜雨勾起唇角,目視前方說道︰「郡子可有听過夜雨唱歌?這首歌就當是夜雨感謝郡子的一路相陪,感謝郡子的思念掛懷。」
察察沙耳的眸中涌出了一抹叫作心疼的東西,連他都未覺。片刻後,他勉力的勾起唇角輕笑道︰「可否再唱一遍,察察也好銘記于心,回去蒙國的日子才能時時回味以慰平生。」
「寒冷的冬季感覺快要窒息天空中也少了往日的絢麗忽然一場暴雨的侵襲一切像是命中注定白色雲朵飄過這大地草地上留下的片片足跡曾經的溫柔還那麼清晰我試圖忘記這回憶那天的雪劃破這孤寂冰冷的夜刺痛思念的心閉上眼楮感受你的呼吸讓昨天藏在我的心底左眼微笑右眼淚你要勇敢的去面對今生能有你陪與你相依偎來世還要做你的寶貝左眼微笑右眼淚我不要為你再傷悲說好一生一世愛不會枯萎如今我卻無力挽回……」
胡楊林的這首左眼微笑右眼淚,在這個時節被夜雨輕輕的哼唱而出,唱醉了大街上來回行走的許多人,也唱哭了許多人,而她自己的眼角也微微的濕潤了起來。
驀地她覺得這首歌是那麼的應景,同樣的冬季,同樣的情景……
吸了吸鼻子,夜雨抬頭掃視了一圈因她的哼唱而駐足停留的百姓,擠出一抹笑道︰「多謝大家捧場,都各自忙去吧!」
「葉姑娘,你要堅強,儲君不在,還有我們,就算城破我們也會保護好姑娘不受外敵所辱。」
「是呀,是呀!」
「……」
听著這些感人的話語,夜雨的鼻頭泛酸,眼圈紅了起來,可她卻吸了吸鼻子,笑道︰「只要夜雨在一天,城便不會破,請大家相信夜雨,相信儲君殿下。」
掌聲陸續的響了起來,所有人都高聲歡呼,渾然不受都城被蒙軍所圍所影響。似是真的相信了她,又似是他們一直相信洛凌風不會拋棄他們。
「郡子還要繼續走下去麼?城中情況想來郡子已然了解的十之有八,夜雨也不怕告訴你,城中雖無兵可守,可我們卻有數以萬計的百姓,只要所有人拿起兵器,便都會成為戰場上無所畏懼的戰士。」
察察沙耳張了張嘴,卻終是沒有說什麼,而是拱手告辭而去。他知道就算他說此來只是為了她,無關兩**情,她也不會相信,既如此又何必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