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心里對石天月復誹不已,但周四四已經無話可說,她總不能再讓老爸老媽去嘗自己剛吐出去的那塊雞塊吧?再說了,怎麼說石天也是她拉來的男朋友,當著老爸老媽的面進行拆台,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嗎?
于是周四四很聰明的選擇了沉默,開始一心一意的品嘗石天的手藝,而她也不得不承認,這個臭流氓的廚藝確實很高,是不是真的有特級廚師證書不敢說,但這水平絕對不會屬于大酒店里的一級廚師。
于是周青雲和寧素芳的態度可想而知,這個新女婿不但人長的精神,還燒的一手好菜,最重要的是,他有禮貌,而且知道心疼自己的寶貝女兒,他們當然視若珍寶。吃完了飯,周青雲並不肯放石天走,非要他留下來陪自己聊天不可。石天也正想和這位前公安局長多交流交流,于是全然不視周四四的催促,坐在那里陪著周青雲夫婦聊上了。
「小石,你家是哪里人?家里還有什麼人?」寧素芳這是要打探石天的家里情況了。
石天的眼神黯淡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復了平靜,變化雖然只是一瞬間卻被前任公安局長看在了眼里。
「阿姨,我是濮市人,父母都在濮市,我爸是個公司職員,我媽和四四工作差不多,是市局的一名內勤。」石天說的情況倒也不全是假的,他父母以前確實是這身份,不過是在峽市。說起來,母親也算是在周青雲手底下當差的。
「哦,在外地呀,那有機會的話,請他們來家里坐坐,我們也好見見這兩位親家。」周青雲說道。
「好的,等下次回家我就給他們說說。」石天話頭一轉,問周青雲︰「叔叔,听四四說你以前是這里的公安局長?」
周青雲點點頭,看了石天一眼,不知道他這句話什麼意思︰「是呀,三年前我還是公安局長。」
「三年前在峽市發生了一件案子,不知道叔叔記得不記得?」石天有心試探一下周青雲。
周青雲一皺眉頭,看看石天說︰「不知道你說的是哪件案子?說說看。」
石天猶豫了一下還是說︰「有一家姓楊的,夫妻兩個在同一天失蹤了,同時他們家里還被洗劫一空。不知道叔叔有印象沒有?」
周青雲一怔,兩眼緊盯著石天的眼楮,想從里邊看出來點什麼︰「這個案子我倒是有印象,小石你怎麼知道這件案子?」
對周青雲的反問石天倒是早有準備,于是不見一絲慌亂,很平靜的說︰「是這樣,楊叔叔和我家有點遠親,原本我那年是打算來峽市上大學的,但是因為發生了這件事情,就沒有來而是在濮市上了。」
「哦。」周青雲松了一口氣說︰「原來你和那家有親戚呀,我說呢,那件案子雖然當時很轟動,但現在已經幾乎沒有記得他了。」
「那叔叔知道不知道,我這個楊叔叔他們兩口子後來有沒有找到?」石天當然主要還是問這一句,時隔三年,遇到當時的公安局長,他當然迫不及待的想知道自己父母的下落。
周青雲搖搖頭,這件案子是他在任期內抓的最後一件案子,結果最後卻變成了一件懸案。不但楊氏夫婦一直沒有找到,就連他們那個正在上高三馬上就要參加高考的兒子也在一個月後,莫名其妙的失蹤了。這讓周青雲很是尷尬,盡管自己當時已經開始交接,但卻時常為自己任期內沒有破案而感到慚愧。就一直催促繼任的李燕龍,但李燕龍也是整理不出一個頭緒來,這件案子到現在還是一件懸案,壓在李燕龍的心頭,液壓在周青雲的心頭。
「好了不說那個了,天色也不早了,小石也該回去了,四四你送小石回去吧。」寧素芳知道老公提起這個案子心情就不好,就果斷的打斷了他們的談話。
「那叔叔阿姨,我就不打擾了,改日再來看你們。」石天站起身來,畢恭畢敬的行了個禮算是告辭。
「好,今天就不留你了,以後有時間就讓四四帶你到家里玩,以後都是一家人了,千萬別客氣,生活上有什麼需要就給你阿姨說。」周青雲也站起身來說。
回家的路上,石天出奇的沉默,而且兩眼看著車窗外一言不發。這讓周四四反倒有些不適應了,這家伙什麼時候學的這麼深沉了,臉上居然也沒有了和自己一起時慣有的猥瑣和**相,反而多了一分莊重和嚴肅,甚至可以看到一絲淒苦的味道。
怎麼會有這種感覺?周四四很是想不通,她覺得自己似乎有些看不懂眼前這個總是讓她很狼狽的家伙了。
石天的沉默讓周四四無話可說,最後周四四把石天送到峽大門口,石天正要下車的時候,周四四說了一句︰「謝謝你,石天,圓了我老媽的一個遺願。」
「遺願?」正要下車的石天一愣,連忙扭過身來︰「怎麼是遺願?你這句話怎麼說起?」
周四四鼻子一酸,忍了半天還是沒有忍住,最後一頭趴在方向盤上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一邊哭還一邊用拳頭捶打著方向盤,弄得車喇叭一聲聲的轟鳴,過往的學生無不駐足回望。
「喂喂,美女,咱能不能換個地方哭?就是哭也不用整這麼大動靜的伴奏不是?人家還以為誰家娶媳婦呢。」被人這麼圍觀著,石天有點毛骨悚然的感覺,生怕有那個少根筋的看到美女在這里哭泣會以為是自己欺負了周四四。
周四四好容易才止住哭泣,抬起頭來一副梨花帶雨的俏佳人模樣︰「我媽,我媽她得了絕癥,所以我才找你來冒充我男朋友,了了她的遺願的。」
「絕癥?」石天更奇怪了,他仔細回想剛才在周家見到寧素芳的情形,卻怎麼也看不出有什麼絕癥的樣子。「你是不是搞錯了?你媽身體很健康啊,倒是你爸有一些心髒病需要注意一下,對了,明天晚上他就可能發作,到時候我跟你再回家一趟。」
周四四哭笑不得︰「你胡說什麼呢?我爸身體健康著呢,哪里有什麼心髒病。再說了,我媽那可是有醫院的診斷證明的,還能有假?我承認你做菜做得好,可你不能冒充神醫吧?」
唉,這年頭說實話的人就是容易被人當騙子。石天無奈的搖搖頭︰「信不信由你,別到時候說我沒提醒過你。」
周四四哼了一聲並不當回事,心里反倒在猜疑,這家伙是不是想找個借口好接著去自己家,討自己爸媽的歡心?石天下了車還不甘心,扭過頭來說了句︰「老婆大人,我看我還是明天晚上再跟你回一趟家的好。」
周四四早已調轉車頭,消失的無影無蹤了。石天無奈,只有對著背影搖搖頭,然後掏出電話來給凌以沫打了個電話。凌以沫那邊確實鬧騰騰的,好像聚會還沒有散,就讓石天先回自己宿舍,等聚會散了再給他打電話。
石天回到宿舍,火林三個倒都在宿舍里,正在無聊的斗著地主,金橋的臉上已經貼滿了紙條,而陳大衰也好不到哪里去,鼻子上一條長白條一直掛到下巴上,活月兌月兌一個白無常。
「咦,石天,你怎麼來了,今晚上不回家了?」陳大衰一眼看到石天,就驚奇的問道。現在已經**點鐘了,不住校的石天此時出現在這里的確有些奇怪。
「回家,在等個人,戰績怎麼樣?衰哥。」石天在一邊坐下。
「沒意思,不玩了。」火林把手里的牌一扔,一拉石天的肩膀︰「走,咱兩個到外邊走走,說說話。」
「靠,有什麼話還要背著我們兩個?你兩個是不是要搞基?」陳大衰不滿的看著火林嘟囔了兩句。
「你要是也喜歡搞基可以找金橋。」石天笑著撂下一句便跟著火林走了出去。
陳大衰無奈的扔下手里的牌,盯著金橋看了半天,然後說︰「轉過身去。」
金橋嚇了一跳,本能的捂住說︰「你要干什麼?我可是馬上準備拉屎的。」
陳大衰呸了一口,一把拉起金橋,抓起他藏在下邊的幾張牌︰「你個沒用的家伙,藏了幾張牌都玩不贏,誰稀罕爆你的菊花!」
石天跟著火林走出宿舍,一直走到樓下的草地上坐下。火林扭過臉來看著石天的臉看了半天,看的石天心里有點發毛,難道被火林看出什麼破綻了嗎?按道理說蘇念子的手藝是不可能被人認出來的。而且他也從來沒有在火林面前提起過以前的事情,唯一的遺漏就是那天讓火林看到了自己胳膊上的青斑,不過這應該不足以引起他的懷疑才是。
「火林,有什麼話想給我說嗎?」石天先開了口。
火林點點頭,說︰「石天,我一直沒有時間問你一句話。」
石天心里一沉,難道火林真的認出了自己?「火林,你問吧。」
火林看著他的眼楮說︰「我們真的要做黑社會老大嗎?」
听到火林的話,石天心里一塊石頭總算落了地,心情一下子輕松了起來,笑著問火林︰「怎麼?你不想做人上人嗎?這是我們的一個機會。」
火林搖搖頭說︰「沒有一個人不想出人頭地,但我認為,我們即使要出人頭地也不需要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我指的是那些像我一樣沒有勢力的學生和平民。你也知道,這些黑社會平時就是靠欺壓這些弱小群體來取得自己的利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