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益民走至牧哲名的位置前,只見他還是一副傻愣的模樣,心中不喜,收好手中的試卷,輕輕地端起他面前的茶杯,剛想潑上去,讓他清醒清醒,就見牧哲名身形猛地一顫,繼而死死地盯著肖益民。
肖益民輕輕地放下茶杯,將考卷放在桌子上,也學著他恩師的模樣對著牧哲名鼓勵的點點頭。
「我」牧哲名剛想說什麼,肖益民就已經把一只手指放在嘴前示意他安靜,他恩師鼓勵他孫子時都沒有說話,憑什麼他們可以搞特殊呢?
牧哲名猛地閉嘴,目光還忍不住留在那只白皙修長的手指上,連手指,都透著股書生儒雅的氣質呢!動作委婉、儒雅,一舉一動之間,透著無盡風流之態,一雙眼眸還透著些許希冀和鼓勵。
牧哲名頓覺得心中五味交雜,他沒有讀書的天賦,總是跑神跑的厲害,雖然也努力了,但成效總是不大,他家是一個大家族,又是書香門第,以他這將近考得上,又考不上的水平自然難以在家族中出頭,所以他也總是處于被人無視的位置。
就連他這次應試,家中也不過給他派了一個小廝而已,根本就毫不重視,所有**約都以為他這個常常‘不務正業’的家伙根本就考不中的吧!又怎麼會有人在乎他是不是去科舉考試呢?!
但是還是有人鼓勵他啊!有人在乎!還有人推薦他呢!而且這個人還是當時的文豪!!(可憐的娃子還不明白肖益民為什麼推薦他)他又有什麼資格去自暴自棄呢?而且,他從來就沒有放棄過!如今有人在乎他,他就更不可能放棄!
牧哲名一時之間斗志昂揚。
肖益民一張一張的把紙張發完,轉回自己的座位,不多時,其他兩位監考官也走回來,三人互相頷首。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因為肖益民年紀輕,正是身強體健的時候,所以四處巡查的任務一向都是他的。肖益民站起身來,先順著他那位恩師孫子的一排去巡查。
走至那個曾經在恩師家中見過的‘賢佷’面前,肖益民忍不住頓住腳步,往他的試卷上看去,字體工整,也由此可以看出為人,是個和恩師差不多性子的,日後也必然是文壇的一位大家。
肖益民又仔細的打量他的文章,果真是不錯的,不愧為錦州才子之一,肖益民點點頭離去。
那位老大人一見肖益民往他孫子的位置走去,立刻就提起了十二分的警覺,仔細打量著他的表情,以此判斷他的態度,這也是自己孫子能不能得到他更多好話的一大基礎啊!要是讓肖益民感覺他才華好,以肖益民的性子,那必然是會真心的去說更多的好話的,這比他求多少次都有用。
一見肖益民點頭,老大人頓時心中高興起來,頗有幾分引以為傲的感覺,能讓肖益民點頭的文章,哪一次不是極為出彩的?一時間,連捋胡須的動作也歡快起來,等下,孫子寫好了文章,他也要去看看,他現在不是不想去啊!他主要是怕給孫子增加壓力!
另一位老大人看見老伙伴這個動作,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這老小孩性子的家伙!
老大人一見旁邊的同伴竟然笑他,忍不住挑挑眉,示意道;‘怎麼樣?有種你也有這樣一個孫子啊!’那人搖頭不語,肖益民收回因笑聲而被引去的目光,繼續巡查,整個考場靜的連掉根針都能听的一清二楚的。
行至牧哲名面前,肖益民又頓住腳步去看,微微皺眉,這篇文章想要考中,只怕是有些危險啊!這麼想著就又轉身離開,不在打擾他。
老大人一見肖益民對著他自己青睞有加的士子的文章皺眉,也好奇起他的文章來,此刻他的心情頗好,特別在這個士子文章讓肖益民皺眉之後,而自己孫子的文章讓肖益民點頭的前提下。
一時間也忍不住下去巡查,當然,他是不會走自己孫子所在的那條道的,不能給孫子壓力地說!
老大人也跟著肖益民的腳步走到牧哲名的位置前,低頭看去,忍不住微微皺眉,雖說人無完人,能治水修大壩的家伙不見得文采好,但這文采確實是差勁了點啊!也不覺得牧哲名的文采平庸,竟直接把人打進了差勁的行列。
這不是老大人帶著有色眼鏡的原因,這主要是他們家的書生才華都是很好的,同朝為官的官員們那就更不用說了,評判士子們的卷宗那也都是去年的事情了,一時之間他還真沒見過比這文采更爛的人,才會下次決斷,不過也因為下了這樣的決斷,回去的時候,老大人的腳步都是輕飄飄的,誰家的士子有他家的文采好?!
看看,就連讓肖益民青睞的士子的文采不過也就這樣而已,他的孫子才是真才子!!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兩位老人家終于漸漸坐不住,跟肖益民打了個招呼也就找個休息的地方去休息一會兒了,肖益民也理解,整個考場上的監考官一時之間只剩下了他一個。
當然,監考的卻不止他,還有皇宮里派來的總管什麼的守著,畢竟是科舉,這般大事,當然不能只任由他們三個人在這里守著,萬一守不住了怎麼辦?皇宮中來人也是必要的。
天諾國的科舉一向是連續舉行一天一夜的,肖益民自然也不能守全場,不過無論是什麼樣的原因,就算是皇上的召見,在晚上那也是絕對見不到肖益民的!這是跟肖益民同朝為官的眾人的共識,這次也不例外。
天色將黑,肖益民就已經告辭離開了,不過,其他的兩個監考官也都已經離開了,也顯不出他的特殊來。考場內燭火通明,眾士子還在奮筆疾書,為自己的未來而奮斗,可整個考場內卻已經連一個監考官都沒有了,剩下的也都是臨時來替班的小官和皇宮中來的監考的太監們。
但就是這樣,也沒有人敢去動歪腦筋去抄襲什麼的,因為就算是只剩下這些人,那也是夠一個人守兩個士子的了,他們可不敢賭!
繁華京都中,夕陽無限好,百姓安居樂業,就算是臨近夜晚,大街上也依舊是來來往往,熱鬧非凡。
肖益民身著一身合體的監考官的官袍走在大街上,沒辦法啊!皇上賜的轎子,只管他們在考場上的來和回而已,可不管他們中途離開回家的路程,他也只能自己走回去了,他可是沒有什麼轎子的。
走在大街上,到處都有人跟他打招呼,哪怕只是朝著他微笑頷首,肖益民也都對著他們頷首回禮,一路下來,不但腳有些痛,連脖子也微微有些受不了,但肖益民還是不願意失禮,就這樣一路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