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樓里自然也是有所謂的好茶,很快也就上了來,牧哲名為肖逸塵倒了一杯茶水,送到看著窗外的肖逸塵面前,站起來恭敬的奉上。
肖逸塵看了杯子一眼,又淡淡的看了看牧哲名,輕聲道;「我擔不起,不必!」
牧哲名臉色不變,輕聲道;「恩師就是恩師,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弟子就要盡到弟子的本分!」端著茶杯的手卻也不放下。
肖逸塵看了看周圍的人,卻見他們一個個的沉默不語的專注于自己面前的飯菜酒水,似乎沒有關注這里的樣子,忍不住露出冷笑,又看了看牧哲名。
「我不想喝,難道你要逼我喝嗎?」
牧哲名頓了頓,還是將手中的茶杯放下。
他承認,他是故意的,他就是要讓京城的人都看著,肖太傅就算是皇室的棄子,也不是他們這些人可以隨意侮辱的,而他,也不是那些忘恩負義的混蛋,絕對不會裝作不認識自己的恩師,任人言語羞辱,卻依舊為了保全自身視若無睹!
要想欺辱肖益民,還是要先過他這一關的!
所有敢于欺辱他的人,他這個做弟子的人都會替他一一記住並討回來!
肖逸塵輕嘆一口氣,心中說不感動是假的,已經很少有外人對他這般好了,但牧哲名在他的心中說到底也只是一個略略有些好感的徒弟而已,其他的根本一點都沒有,就算是他對他略略有那麼一點小小的恩惠,但也只是他的舉手之勞而已,真的擔不起他全心的愛慕。
對!是愛慕!肖逸塵無奈的看著牧哲名,這小子以前看起來也不像是喜歡的男人的啊!怎麼就盯上他了呢?
肖逸塵忍不住敲敲額頭,似乎有些頭大的樣子。
「恩師,你怎麼了?」牧哲名連湊上前道,一副很擔心的樣子。
「哲名,你家里有問題沒?」肖逸塵抬眼看了眼牧哲名,若是有什麼問題,他不介意再幫他一下的,到底他和龍杰還有幾分情分在。
牧哲名臉色一紅,舉措不安起來,肖逸塵驚奇的看著他的變化,他以為這小子已經在官場上混熟了,早已不是當年他見到的那根容易害羞的小書生了,想不到他一句話竟然還能讓他見到如當初一樣的牧哲名!
「你……怎麼了?」肖逸塵淡淡的道,心中有些好笑,這小子無論表面上怎樣的成熟飽經滄桑,但內里卻依舊是當初那個小書生啊!
「我……沒事!」牧哲名片刻後就又恢復正常,只余臉上的片片紅暈還沒有消去,「我家里,沒什麼!」
牧哲名懊惱的低下頭去,他以為他已經在恩師的面前完全的改變了當初沒用的形象,可以讓恩師信賴,卻不料恩師一句話就又戳破了他的本質,對!他是沒本事,連自己家里的事情都搞不定!
自從他當了這個官以來,族中的那些族人稍微有點功名的就跑來找他給個活計,而且什麼都不挑的,只要是在官場上的就好,一個兩個師爺什麼的他還好安排,可是多了他也沒辦法。
而且,那些自持和他親近一些,功名略高的族人,竟然還要求他給弄個小官當當,最好是肥差的。他簡直一頭的官司,特意躲到京城,死都不肯再回去看一眼!
可是,恩師是怎麼知道的?
「你也不要多想,」肖逸塵笑笑看著牧哲名,「小家族猛地出現一個能出頭的,大都會這樣,過幾年就好了,但也要注意度,不要讓人逮住把柄。」肖逸塵低聲道;「若是有什麼麻煩,我也可以幫忙的。」
「不必了恩師!」牧哲名更加的舉措不安,「我都已經處理好了!恩師你相信我!我可以的!」牧哲名連連點頭,似乎是要確定什麼。
肖逸塵疑惑的看了看,也只得相信他真的處理的了,也就點點頭,不在繼續這個話題。
「恩師……怎麼今天突然一個人出來?」牧哲名強穩住心神,看向肖逸塵,他跟了他好幾天,卻還是第一次見他一個人就出來的,就算是那個黑黑的小廝不跟著,那莫玄鴻呢?他也沒有偷偷的跟來?
當然,要不是莫玄鴻沒跟來,他也不敢就這樣出現在恩師的面前。
「我就不能一個人出來了嗎?」肖逸塵挑挑眉,微笑。
「不是!」牧哲名連連搖頭,他只是奇怪為什麼莫玄鴻沒偷偷跟著。
「你呢?」肖逸塵笑笑,「為什麼一直跟著我?」
「額?」牧哲名一愣,連忙低下頭去,諾諾不語。
肖逸塵輕笑一聲,「下一次跟著我的時候,不要在靠那麼近了。」笑愚的鼻子很靈的,什麼人的氣味一直圍繞在身邊,他還是知道的。
牧哲名的頭低的更低,這下好了,所有的努力都做了無用功了,他原以為恩師至少能對他有那麼一絲的刮目相看,卻不料自己早就成了讓他無奈的小孩一樣性子的人。
「我……」牧哲名想要解釋什麼,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說。
肖逸塵淡淡的看了他片刻,卻沒有見他說出什麼來,反而把整張臉憋得通紅,也不好意思在繼續逗他,轉過頭去看向其他的地方。
這個弟子是他的心病,對于這一點,他已經漸漸的明白了。
從來沒有一個人對他如此的好,如此的全心全意為他,而他卻沒辦法回報分毫,這對像肖逸塵和肖益民這樣,背負著全族血仇和悔恨,只有一個福伯關心的他們來說,實在是一種奇跡般的存在。
有人這麼的在乎他!
就算是沒辦法真的回報他什麼,卻也忍不住為他心軟,忍不住盡自己的全力去幫他做些什麼,終于是成了掛念。
肖逸塵輕嘆一口氣,仿佛是喃喃道;「哲名,你是不是喜歡我?」
牧哲名的臉瞬間爆紅,猛地站起身來,手足無措,周圍一陣寂靜,不多會兒,就傳來杯具不慎踫到桌椅的聲音,肖逸塵只當做充耳不聞。
「唉……」肖逸塵似有似無的嘆息傳來,牧哲名莫名的安穩下來,恩師不是在生他的氣,不是!
握緊的拳頭漸漸伸開,原本蔓延整張臉的紅霞竟也奇跡般的慢慢褪去,目光中只剩下黯然,這一聲嘆息,說明的事情太多!
「恩師,哲名……哲名……只是,仰慕……恩師,不敢……不敢……有非分之想……」牧哲名磕磕巴巴的說完這句話。
不敢,只是不做,不是沒有!兩人心中都極為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