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後的空氣清新涼爽,徐徐微風吹進車窗,明雪菲額前的劉海被輕輕揚起。看完醫生,吃完早餐,再坐車兜兜風,心情也好了很多。
突然,秦昊將車停到了路邊,「在車里等我。」
明雪菲問︰「怎麼了?」
「我很快回來。」
秦昊故作神秘地在她額前親了一下,然後下了車。
明雪菲一笑,靜靜等待。
外面陽光明媚,一長排各色各樣的街鋪前,人來人往,秦昊進了家花店,遠遠地可以看到他消失的背影,還有他停在路邊的車。
一輛銀灰色的世爵c8速度放緩,方向一調朝那輛車開去。速度不快,車窗是打開的,匆匆一瞥就瞧見了他哥哥車里的女人。
很巧,她也側過頭看向這邊,可是紗布蒙住了她的眼楮。他只看到了一半的臉,白淨的肌膚,粉潤如櫻花的唇瓣,好像個受傷的洋女圭女圭。
秦威收拾視線轉動方向盤,跑車停到了前方一個剛空出來的車位。昨晚哥哥沒回會所,想必就是跟那個女人在一起?
趁著秦昊還沒走出花店的時間,秦威來到那輛車前,褐色如鑽石的眼楮細細打量那個臨窗而坐的女人。誰都沒想到闊別兩人的戀人會在此相遇,他短暫性失憶,而她短暫性失明。
「你回來了?」明雪菲問。
她感覺有人擋住了窗口,風吹不進來,卻有股令人心悸的熟悉氣息。
還蠻可愛的!
不過看起來比他還小一些。
秦威對哥哥的女人很好奇,他看著她,右手搭在車頂,彎著健美的身軀,眼楮熠熠閃閃,像是在凝望自己的情人。
「先生,買支花送給你女朋友吧!」
有個年輕女孩提著花籃走過來。
秦威瞟了一眼,那花籃里放滿了鮮紅的玫瑰,玫瑰的花瓣上還滴著晶瑩的水珠,看起來很新鮮。他淡聲問︰「多少錢?」
明雪菲一怔。
「二十塊一枝。」
「不用找了。」
秦威從鱷魚皮夾里拿出一張一百的,那女孩驚喜不已,「謝謝先生,祝你和你女朋友能天長地久,永浴愛河。」
嘴還挺甜。
秦威挑了一枝帶著露珠的玫瑰,看向車內。
明雪菲的唇片抿得發白,兩手也緊緊攥在一起。賣花女已經走遠,他還在。不知道為什麼,她能感覺他視線離她越來越近,似乎就緊貼著她的臉。
「雪菲,祝你早日康復。」
一枝玫瑰擱在了她白皙的雙腿上,她穿著休閑包臀短褲,那玫瑰睫身的涼意像露珠般沁入她的皮膚里,連帶他抽離時,指尖微熱的溫度。
秦威!
明雪菲像是水草死死捆住的魚。
秦威早已離開,他是憑著上次的通話猜出她的身份,不過她的樣子像是嚇壞了,他不忍再呆下去。打開車門,恰見秦昊捧著一束鮮花走出來,秦威沖他招招手便上了車。
明雪菲心情不能平靜,秦昊亦非常意外。
那枝花還安靜地擱在她的腿上,她伸手拿起,手指摩挲著玫瑰翠綠的花睫,心潮起伏。秦昊上車見到那枝花,頓時一頓。
「他送的?」他問。
「恩。」
明雪菲心不在焉地應了一句,隨後听到關門聲,問了句︰「你剛剛去哪兒了?」
「買了束花。」
秦昊將一束花放到她懷里,說︰「祝你早日康復。」
听不出喜怒,冷冰冰的,卻和秦威的話一模一樣。還真是兩兄弟!
明雪菲捧著碩大的花束,右手拿著一枝玫瑰,覺得局促不安,「謝謝!」
「恩。」
秦昊答了一句,什麼也沒問只是沉默地開車。
玉林華府的電梯還沒有恢復正常,不過上樓比下樓要安全得多。明雪菲在他耐心的攙扶下上了樓,門剛打開就听到annabelle在指揮小時工的聲音。
「以後給菲穿這種不打滑的拖鞋,不容易摔,那個就放起來吧!」annabelle永遠考慮周到。
「知道了。」
小時工按她的話照做。
「annabelle,什麼時候來的?」明雪菲問annabelle。
「菲,你回來了!」
annabelle笑著轉頭,看見出現在玄關處的兩人,還有那束捧在明雪菲手里的白色康乃馨,「好漂亮的花!」
繼而,她呵呵地取笑︰「還是少爺厲害,停電也能把你帶出去,我拖了好幾回,動都不肯動一下。」
「annabelle!」明雪菲明顯不好意思。
「雪菲交給你了,我先走了。」秦昊說完抽身離開。明雪菲急忙叫住他,「哥!」他陪了她這麼久也該走了,可是……
「我有空會過來。」他說。
然後響起一聲清淡的關門聲。
明雪菲還站在原處,手里的花被annabelle抱走,「我幫你插起來!恩,怎麼還有一枝?誰送的?」
明雪菲收回心神,手指捻著花枝靜默了幾秒。
「送給你吧!」
她把那枝玫瑰遞給了annabelle。
「喔!為什麼?」
annabelle受寵若驚,不過紅玫瑰代表愛情,她猜是有人向菲求愛了。annabelle輕笑,沒去接那枝花,只把白色康乃馨抱到客廳里,看看插在哪兒里比較合適。
「菲,其實你也該談談戀愛了。雖然上一次的婚姻讓你很痛苦,可兩年多了,你也該忘記過去重新開始了。如果遇到合適的,千萬別錯過哦!」
客廳里洋溢著annabelle熱情的祝福聲。
忘記過去?
明雪菲捻著花枝的手緩緩垂下,道不明心中的感受。和秦威在一起所有事情她都記憶深刻,從契約戀人到真正的戀人,最後兩人結婚廝守在一起。
半年不到的時間,她被愛情熊熊燃燒過,也被愛情狠狠摧毀。她從一個懵懂單純的女孩變成了內心麻木的女人,全都因為他,她怎麼忘得了?
良久。
明雪菲深吸了口氣,她必須堅強,糾纏不清的日子還在後面,她不能再像以前那樣心軟了。松開手,她把掉在地上的玫瑰踩成爛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