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藥,沉沉睡到下午,醒來時,精神果然好了不少。余容卿見他還沒怎麼出過瀟荷殿,提議出去轉轉。宋齊羽想著無聊,便帶上鐵雲一起出了寢殿。
一路閑走閑聊,三人來到一小花園,忽的听見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宋齊羽尋聲望去,只見李瑤和幾名宮女在逗弄著一只可愛的小狗。叮叮當當,手上的銀鏈子隨著她的動作而晃動。
「鏈子?」宋齊羽自言自語著,走上前。若跟他手上的是一樣的,那就好了。
「軒皇子?」李瑤見他出現,意外之余,兩朵紅暈飛上臉頰,「你、你養好身體了?」抿了抿唇,李瑤擠出一句話。
「今天精神好點,所以出來走走。公主,你手上的鏈子……」
「這是七彩珠鏈,冉芍國進貢的。」李瑤微微牽起衣袖,露出潔白的手腕,那銀色鏈子上,七顆晶瑩剔透的珠子閃著耀人的光。
「哦,冉芍國進貢的啊?」宋齊羽無意識的喃喃著,眼底閃過一絲失望。
「對呀,這珠子除了好看,還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呢,听說經常戴對身體很好。」李瑤笑著,見宋齊羽一直盯著鏈子看,以為他很喜歡,猶豫片刻,取了下來︰「軒皇子,這個就送你吧,你身體弱,戴著好一點。」
「嗯?」宋齊羽怔了怔,抬頭看著李瑤,四目相對,李瑤瞬間雙臉通紅,將鏈子塞到他手中,抱起那小狗跑了。
「哎!」我沒說要你的鏈子啊……
「軒皇子,公主對您,真不錯。」余容卿若有所思的笑道。
宋齊羽扭頭瞪了他一眼,無意瞥見不遠處,一淡青色身影,那冰冷的眼神,一閃而過。
「那是誰?」他記得,是之前在宴會上「瞪」他的那個男人。
「林亦宗,太後娘娘身邊最受寵的人。」余容卿低聲道,而後又補充了一句,「最好不要得罪他。」
宋齊羽眨眨眼︰男寵?首席男寵?難怪他這麼不待見我,原來是怕我搶了他的地位啊。「他是哪里人,什麼時候進宮的?」
「就藍城的,三年前進宮,不久便成為太後娘娘跟前的大紅人。」
「哦。」看來,他的「功夫」不錯啊。宋齊羽邪邪一笑……
听聞宋齊羽精神好些,潘太後立刻來到瀟荷殿。見宋齊羽氣色頗好,心下高興不已。「余容卿的醫術果然高明,比那些太醫強多了。如此,軒兒幾日能完全恢復?」
余容卿看了眼略顯緊張的宋齊羽,回道︰「烏石草的藥性會受到解藥的影響,從而發生一些改變,所以,草民要繼續針對其癥狀研制解藥,不能確定,軒皇子多久能恢復。」
「這世上,竟有這麼厲害的毒草?」潘太後皺了皺眉,「好了,你下去吧,哀家陪軒兒聊聊。」
宋齊羽稍稍松了口氣,不知為何,他隱約覺得,余容卿其實一直在幫他。
「軒兒,把手伸出來,哀家瞧瞧。」潘太後掀起宋齊羽的衣袖,撫著那醉花香鐲,「戴著會不會不習慣?」
宋齊羽搖頭。潘太後抬起眼簾,眼眸平靜︰「听說下午你出去踫到了瑤兒,她還把七彩珠鏈給了你?」
「是。」這消息知道得真快。
潘太後輕輕摩挲著宋齊羽的手腕,漫不經心的問︰「怎麼沒戴?」
宋齊羽暗暗打量著潘太後的神情,卻看不出有絲毫的喜怒。當即,微笑道︰「那是公主的東西,我不能要,已經收起來了,準備明天送回給她。」
听到這話,潘太後眉眼彎彎,輕輕撫著宋齊羽的臉︰「軒兒,哀家真是越來越喜歡你了。」宋齊羽暗汗。
「天色晚了,哀家有些累,不想動。」潘太後說著,順勢躺在宋齊羽身邊,「軒兒,今晚你陪著哀家吧。」
「是。」不會吧,我還病著呢,看她這架勢,難道我今晚就要「失」了?
宋齊羽正想著,潘太後已然湊了過來,一手緊緊摟著他,紅唇貼著他的耳際,輕輕摩挲。宋齊羽只覺得全身起了一陣雞皮疙瘩。
「軒兒,你是不是很怕哀家?是不是覺得哀家老了?」
「不,不是。」宋齊羽暗自咽了口口水,身子僵直,「不,娘娘很年輕,很漂亮。」
「真的?」見宋齊羽點頭,潘太後眼眸一亮,翻身,壓在宋齊羽身上,「那、軒兒今晚可不可以……」
「娘娘,我、我現在沒有……」宋齊羽支支吾吾著,「身體還很弱。」
潘太後神色微僵,伸手探下,最終嘆了口氣︰「無妨,軒兒陪哀家聊聊天吧。」
「好。」嚇死我了,還好下面沒反應。宋齊羽暗自深吸口氣,腦中一道光,便笑道︰「娘娘,我們那里有好多好听的故事哦,要不要講給你听听?」
見潘太後同意,宋齊羽便開始了各種童話、寓言、歷史、影視故事的講述……
天色大亮,宋齊羽打了個哈欠,伸著懶腰。余容卿端著藥笑問︰「軒皇子昨晚沒睡好?莫非是娘娘她……」
「我們聊天呢。」宋齊羽一眼瞪向壞笑的余容卿,「別瞎想。」
余容卿聳聳肩︰「容卿不過笑笑,又沒說什麼。這碗藥,軒皇子也一定要喝了。」
宋齊羽沖他做了個鬼臉︰「知道了。」
隨後的幾天,潘太後都在瀟荷殿過夜,听宋齊羽講故事。而不知情的後宮之人,對「北塞皇子受寵于潘太後」之事議論紛紛。那七彩珠鏈,宋齊羽讓余容卿還給了李瑤,她作何反應他不想知道,有些事他隱約明白,卻不想費心理會。
就這樣,日子一天天過,不久,潘太後出宮為皇帝祈福,來回約半個多月。李瑤跟著去了。朝中幾名重臣一同前往,這便包括穆軼然。林亦宗作為潘太後的近臣,也去了。宋齊羽因身體不適,沒有隨同,余容卿也就留了下來。
這天,宋齊羽坐在院子里發呆,看著那四角天空,幽幽嘆氣︰「這真是從一個籠子來到了另外一個籠子。可至少之前那個籠子,還可以出去轉轉,現在……」抬手晃了晃那醉花香鐲,「腳還沒跨出宮門呢,人就知道我要去哪里了。唉!」
「軒皇子這麼閑情逸致看風景呢?喝藥了麼?」余容卿晃悠悠的走來。
宋齊羽淡淡瞥了眼他︰「早喝了。」
余容卿挑眉,湊上前︰「怎麼了,藥效不好麼?這麼沒精神?」
「嗯,不好,以後不要給我喝了。」
「不喝身體怎麼會好?身體不好太後娘娘怎麼會開心?娘娘不開心容卿怎麼能安然活下去?」
宋齊羽嘴角微抽,一眼瞪過去︰「余先生,我真懷疑,你怎麼會是將軍的朋友?真是比唐僧還唐僧!」
「唐僧?」余容卿一臉茫然。
「呵。」宋齊羽起身,突然感到一陣天旋地轉,隨即踉蹌了幾步,重重的跌坐在地上。
余容卿見狀,臉色瞬變︰「軒皇子,您怎麼了?」
「我……」一開口,便大嘔黑血,全身的力氣瞬間散盡。
「軒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