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回到山莊時,莊內早已亂成一團。潘太後曾派人下崖尋找,無果,大發雷霆。且不知是否盛怒過度,竟前後暈倒了好幾次。叫來太醫仔細檢查,卻並未查出有什麼問題。皇帝李析則親自到觀景台查探,對宋齊羽生死的關心,表露無遺。
此刻,見兩人回來,眾人都舒了口氣……
待宋齊羽醒來時,已是第二天中午。身邊,只鐵雲一人。「公子的燒差不多退了,應該沒事了。」
「嗯,將軍怎麼樣?」
聞此,鐵雲笑容一僵︰「將軍他……墜崖時受了不輕的內傷,又淋了好久的雨,昨晚還一路抱著公子回來,身體早已吃不消。今早將軍一放下公子,便開始咳嗽,吐了好多血,昏迷到現在。」
「什麼?」心下一緊,宋齊羽忙穿好衣服。
「公子,你自己的身體還虛著呢。將軍那邊有余先生,會沒事的。」
「不,我要去看看。」不知不覺當中,心里,已然放不下。
匆匆來到穆軼然住的地方,余容卿正坐在床邊,神情嚴肅。一旁,是剛熬好的藥。
「余先生,將軍現在情況怎樣?」
「昏迷不醒,喂不了藥。」余容卿嘆了口氣,眉宇間,憂慮萬分。
宋齊羽緩緩走近,只見床榻上,重新戴上面具的穆軼然,嘴唇蒼白得無一絲血色,讓宋齊羽不禁鼻子一酸,幾乎落下淚來。「余先生,我想單獨跟將軍說說話。」余容卿點頭,拉著鐵雲守在門外。
宋齊羽輕輕摘下穆軼然的面具,露出那同樣蒼白的臉。伸手撫去,冷冷的感覺,讓他的心深深一顫。「你說你逞什麼能啊?自己身體都這樣,還要一路抱我回來。這下好咯,我沒事,你重傷。」說著,眼眶逐漸濕潤。不知是內疚,還是其他。
「軼然,你醒醒啊,你這是要讓我難過一輩子嗎?」眼皮,似乎動了動。宋齊羽大喜,忙不停地喚他。片刻,見他微微睜開眼,而後又合上。
「軼然?軼然?」慌亂間,瞥見那碗藥。宋齊羽微轉眸光,含了一大口,再嘴對嘴,緩緩灌入穆軼然口中。就這麼,直至喂完一整碗。
「咳咳!」似乎,有了效果。宋齊羽眼眸一亮,欲起身,不料被穆軼然緊緊抱住。「將軍?」
「喚我什麼?」略顯虛弱的聲音,卻帶著不可抗拒的氣息。
「額,軼然。」宋齊羽扯了扯嘴角,訕笑。
「呵。」穆軼然緩緩睜開眼,眼眸略顯暗淡,「我可不舍得讓你難過一輩子。」
瞬間,臉紅到耳根。「我……」一時間,尷尬萬分。
穆軼然見他如此模樣,心下片片柔軟。隨即微勾唇,手上一用力,便緊緊貼上宋齊羽的唇。「軼……」余下的話,全被堵回。
舌尖一點點探入,撥弄著,繚亂纏綿。宋齊羽暗暗揪著衣袖,不禁心跳加速。欲離開,卻奈何被對方的手扣著,無法動彈。軟軟的,涼涼的,癢癢的,一種異樣的情愫,緩緩流入心底。床榻之上,兩個身影,彼此相貼。
「軒兒,若將來有可能,你不再受控于太後皇上,可否跟著我?」
「什麼?」突然一句話,將幾乎沉淪的宋齊羽拉回現實。
「呵。」穆軼然笑了笑,抬手撫上宋齊羽的唇。正欲開口,不料門開了。
「軒皇子,太後娘娘……」話說一半,猛地頓住。余容卿呆愣的看著房內的情景,臉上不知是何表情。宋齊羽忙站起身,雙臉通紅。
「你把將軍的面具摘下了?」帶著絲絲冷冽的語氣,讓宋齊羽一陣錯愕。平素里溫文爾雅的余先生,竟會有這麼發怒的一面?
「容卿,你嚇到軒兒了。」穆軼然撐坐起身,輕輕握著宋齊羽的手,「軒兒之前,便見過我的樣子,是我自己摘下面具的。」余容卿見狀,臉色緩和。
宋齊羽甩了甩手,示意穆軼然放開,豈料他握得更緊。宋齊羽無奈的瞥了眼余容卿,把頭低下。
余容卿挑眉,一改剛才的嚴肅,笑道︰「我剛是擔心將軍您把軒皇子殺了,不過現在看來……將軍是殺誰也不會殺軒皇子的。」宋齊羽大窘,更不敢抬頭。
「對了將軍,太後娘娘派人過來,請軒皇子回去。」
沉默,一直沉默。許久,穆軼然松開手︰「去吧。」
「嗯,我走了,你好好養傷啊。」宋齊羽也不看余容卿,一溜煙跑了。
「這軒皇子還不好意思了。」余容卿淡笑,轉眸,見穆軼然陰沉著臉,眼眸中,露出濃烈的戾氣。他臉上的笑,瞬間凝固,不由得嘆氣道︰「將軍,您可不能……」
「我知道,我會忍。」語畢抬眸,眼中清明一片……
回到住處,只見李析坐在房中,身旁,是一大罐湯藥。「皇上?」
「嗯,母後晚點才會過來,朕先來看看你。」邊說,邊使了個眼色,讓王公公帶鐵雲出去。「你這一醒來跑哪兒去了?」
宋齊羽眼神一閃,語氣平靜的回︰「去看望了下將軍。」
李析微挑眉,目光在宋齊羽身上轉了轉,將那一大罐湯藥推到他跟前︰「這是朕讓太醫開的補藥,喝了。」
「我已經沒事了。」聞著氣味就怪怪的,肯定很難喝。
「是嗎?」李析起身,上前,一手摟住宋齊羽的腰,似笑非笑道,「朕看你氣色不是很好,還是補補吧。」宋齊羽面上笑著,下意識的往後退,不料被對方的緊緊扣住。「喝不喝?」緩緩靠近,薄薄的唇幾乎觸著他的臉。
「我喝。」還不行嗎?宋齊羽暗自撇嘴。
李析暗自勾唇,露出一抹不可察覺的笑。「嗯,朕喂你。」
听到這話,宋齊羽忙擺手︰「不用,我自己喝!」
正欲放下的手,再次緊扣︰「自己喝?你大病初愈,身子還沒完全好,怎麼自己喝?朕來喂你。」宋齊羽暗汗,正欲開口,不料听得對方轉冷的語氣︰「嗯?不听話?」
余光瞥去,其雙眼微眯,臉色冷然,似乎有些危險。宋齊羽忙訕笑,暗自咽了口口水︰「呵呵,麻煩皇上了。」。
「不麻煩,朕樂意。來,不燙,朕試過了。」說著,舀了一勺給宋齊羽喝,「對了軒兒,你墜崖的時候怕不怕?」
宋齊羽身子微頓,一想到當時的情景,便不由得發抖。李析見狀,忙伸手握著他的手︰「別怕,都過去了。以後不要去那種危險的地方了。要去,也讓朕陪你去。」
「啊?」宋齊羽訝然,抬頭看去,只見李析眼眸含笑,完全想象不出,先前他那瘋狂的樣子。
「你嘴角邊有什麼?」突然,李析指著宋齊羽的嘴角問。
「什麼?」宋齊羽下意識的伸手去模,不想被李析攔下。「朕看看。」他邊說邊湊近,猛地,一吻而上。
待宋齊羽反應過來時,某人已然站起身,淡笑道︰「朕從來沒覺得,藥,也能這麼甜。好了,母後該過來了,朕走了。」
宋齊羽模了模嘴唇,腦子有些許亂︰「哦。」
待李析離開,鐵雲進來了,眼神似乎有些怪。宋齊羽面上不自然,只得找尋話題︰「鐵雲,觀景台那邊,有找到什麼線索嗎?」
「嗯,听說,那里的欄桿都被人悄悄做了手腳,所以才會那麼容易斷,讓公子摔下山崖。」
「做了手腳?」宋齊羽挑眉,「難道是之前給我下毒的人?」
鐵雲眼眸一轉︰「很有可能。那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害公子,實在是可惡!」
宋齊羽努努嘴,撐著腦袋嘆氣︰「唉,我就這麼不討人喜歡?」
「公子,或許正是您討人喜歡,才會引得別人再三下手。」鐵雲猶豫片刻,道。
宋齊羽扯了扯嘴角︰「好吧,但願這次能揪出那個人。」
「公子放心,太後娘娘已經派人去查當晚出入這里的人了,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