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一大一小兩個身影進入視線。只見穆軼然側躺著,一手放在小緣身上,似乎是輕拍著他入睡。
宋齊羽唇角微勾,指月復在穆軼然那稜角分明的臉上,輕輕劃過。轉而,落入一溫暖的大手中。「醒了?」
「嗯,」宋齊羽翻身,伸了個懶腰,「昨晚很晚睡嗎?」
「還好,小緣被我哄了一會兒,就睡了。」穆軼然捻著宋齊羽的手,淡笑。宋齊羽努努嘴︰「哼,就說他更喜歡你。」
「誰讓我之前失憶了,只能在家帶孩子。」穆軼然輕笑一聲,越過小緣,將宋齊羽緊緊摟入懷中……
起床,穆軼然剛開門,便見余容卿站在門口。
「咦,將軍昨晚在萱姑娘房中睡的嗎?」那溫溫的笑,似有些意味不明。「容卿。」穆軼然咬牙吐出兩個字。
「額,將軍早,我來給小緣送吃的。昨晚听到小緣哭,許是不習慣這里的氣候。我在這些吃的里面摻了一些草藥,能幫助小緣盡快適應。這樣,軒皇子就能睡個安穩覺了,將軍也不必……」余容卿說到這,忽而頓住,笑呵呵的將吃的塞入穆軼然手中,轉身離去。
「有時候,真覺得余先生好像村子里的多嘴婆。」宋齊羽湊過來,嘟囔著。穆軼然挑眉︰「嗯,不過他心思挺細的。」
「也是,這下晚上就安靜了。」宋齊羽大大舒了口氣。穆軼然若有所思道︰「那我便不用過來了。」
宋齊羽臉頰微紅,低頭不語。穆軼然眸光轉柔,抬起他的下巴,在他臉上輕輕落下一吻︰「若還想睡,就先讓鐵雲帶下小緣,別累著自己。」……
如此,宋齊羽帶著小緣在這不知名的村莊住了下來。每天照顧他,與他玩耍,過得十分愜意。穆軼然有時間便來陪他們一起玩。一切,仿佛回到了那花香小村。
而其他人,也逐漸把他當成將軍夫人,把小緣當成小公子,以禮相待。這樣的小日子,實在是逍遙自在。可沒過多久,這平靜的生活,便被打破……
這天,宋齊羽正跟小緣在大樹下乘涼、玩耍。忽然听到一陣腳步聲,抬頭看去,正見一群人走過,為首的男子,看著二十**的模樣,膚色黝黑,周身自有一股氣勢散出。兩道劍眉挑起,幽暗的眼眸,正望著他。
見他抬起頭,男子怔了怔,腳步驟停。身旁的余容卿說了些什麼,那男子才移開目光,繼續往前走。
宋齊羽奇怪不已︰「鐵雲,那是誰啊?」
「听說,是辰東一帶的大將軍,手下有好幾萬兵馬,與穆將軍似乎有些交情。」
「哦。」宋齊羽暗自蹙眉︰這是要聯手起兵麼?
晚飯時分,穆軼然過來了,臉色看著不是很好。宋齊羽也沒多問,照常一起吃飯。「砰砰砰」,有人敲門。「將軍,容卿有話要說,你開開門。」
宋齊羽看向穆軼然,見他無動于衷。「軼然,余先生在外面。」
「吃飯。」穆軼然不為所動,吐出兩個字。
「將軍,你就听容卿說幾句吧。要不,容卿就此跪下。」門外,余容卿似乎很焦急。
「軼然。」宋齊羽扯著穆軼然的衣袖,「去看看吧。」
穆軼然皺了皺眉,打開門。余容卿看了眼宋齊羽,將穆軼然拉到房外低語。宋齊羽探頭一看,只見他不停地在說,神情誠懇,而穆軼然負手于身後,不知表情如何。
他們在談什麼啊?貌似不對頭。宋齊羽轉了轉眼珠,悄悄走到窗邊,恰能隱約听到他們的對話。
「將軍,眼下唯有蕭城耀能助我們,還請將軍三思。」
「我就不信,除了他沒有別人了!」
「可是,他在辰東的影響力最大、實力最強,而我們要想攻破藍城,就必須保證後方穩定啊。其他勢力,參差不齊,與我們也沒什麼交情。到時,各有各的鬼主意,難保不會在我們背後搞動作。」
「可他提出的條件,未免太過分!」
「將軍,聯姻不是更好嗎?起碼不會有後顧之憂啊。而且,只是個約定,等事情結束了,隨便找個理由毀約不就行了?」
「毀約?我怎能做出這種事?」
「這不是替你考慮嗎?要不娶回去也行啊,就當供佛一樣供著。又沒讓你跟人家舉案齊眉、白頭到老。」
宋齊羽心下明了︰那什麼將軍要與他聯姻?
「不行,我不想軒兒不開心。」
「將軍!」語氣,似乎強硬了,「之前你是怎麼說的?‘定要拿下這江山,不論付出什麼代價!’如今,你怎能因為私情,誤了大事?曾經的雄心,哪里去了?」
「容卿,這是你該說的嗎?」
「將軍,你與軒皇子的事,我一直都不加以評論。可是,在這件事上,我不得不多說幾句。就算受罰,我也要說。
將軍,時間不多了。我們的人來報,潘慕岩已派大隊人馬往這方搜尋,恐怕不久便會找到這兒。長陰不能呆,時機還未到,而各方人手都沒準備好,不宜與他們正面交鋒。我們這麼多人,能退到哪里去?」穆軼然沉默。
這時,小緣突然哭了。宋齊羽忙跑回去,原來是他打翻了飯碗,弄了一身湯。
「怎麼了?」穆軼然聞聲而來。
「我沒留意,讓小緣弄灑了湯,我去給他換衣服。」說著,也不敢看穆軼然,心虛的抱起小緣,跑進里屋。
不多時,身後有腳步聲傳來。「你听到了?」
「什麼?」腳步聲在宋齊羽身邊,停下。許久,兩人各自沉默著。
「軼然,你不用考慮我,接受聯姻吧。」終于,宋齊羽打破平靜,輕嘆道。
「我怎能不考慮?」穆軼然定定的望著宋齊羽,眼眸幽深。
「軼然,我不想讓自己覺得,在連累你。」宋齊羽轉身,迎上穆軼然的雙眸,「何況,這也沒什麼,你遲早要娶妻的。」
「我只想娶你。」穆軼然緩緩覆上宋齊羽的臉,「以前,我從來沒想過娶妻這回事,以後,我也不想這麼做,除非娶的是你。」
宋齊羽怔了怔,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什麼。「軼然,你該明白,這不可能。」
「為何不可能?我的事,誰敢管?」穆軼然一挑眉,那凌厲的氣勢,瞬間迸出。
「軼然!」若你將來取了天下,怎能不娶親?而對象,永遠不可能是我。宋齊羽暗自嘆了口氣,「軼然,你接受吧,不然,我、我以後不吃飯了!」
穆軼然眼眸微動,看了宋齊羽許久,最終轉身,默默離去……
表面平靜的過了幾天,余容卿告知宋齊羽,立刻去辰東。「將軍已經與蕭城耀將軍達成協議。如今將軍要前往辰東,留你在這兒不放心。」
「是嗎?達成協議了?」宋齊羽小聲嘀咕著,心下,有些許失落。雖然知道這是最終結果,可……
匆匆收拾東西,宋齊羽帶著小緣,上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