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死去。她曾經想過,要陪著他一起去,但……她還是選擇了留下……因為,她的兒女還離不開她,她還得守護著他們的孩子。
「你說的,我都懂,都懂……孩子們,就拜托給你了。」南宮明擁著穆莊華,淚水也自他的眼角滑落,他閉上眼,反復地吟著,「一生一世一雙人……一生一世一雙人……一生一世一雙人……」
雨,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
殘陽的余暉從雲層中射了出來,映照著清冷的宮殿。
吱呀一聲,龍吟宮的門開了,僵直的穆莊華從里面一步一步地走了出來。每一步都走得異常沉重。
眾人看著她,心里估模著接下來她要說的話,必然是與南宮明的生死息息相關。
穆莊華的臉上沒有淚水,只是一臉的淒然,她的聲音有些哽咽,哽咽了好久,才終于說完了一句完整的話,「皇上……皇上……駕崩了。」
話才說完,她的眼角又再次流下了淚水。
而在外等候的眾大臣和各位皇子立刻對著南宮辰參拜,行三叩九拜之禮,「臣等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從這一刻起,南宮辰便繼承了皇位,成為了南越國的新皇帝。
南宮辰一手背著,另一手則托起,說「免禮。」
拜了新皇之後,眾人便跪在龍吟宮門前,哭喊著大行皇帝的名號,嚎啕大哭了起來。
穆莊華直瞪瞪地看著眾大臣對南宮辰行了參拜禮,心頭一下子輕了許多,眼楮一閉,整個人軟綿綿地倒在了地上。
眼疾手快的南宮辰及時扶住了穆莊華,一把抱起她,南宮日也急忙趕了過來幫她把脈。
「如何?」南宮辰雙眉緊蹙,神色有些擔憂。
南宮日把過脈,查看了穆莊華的情況之後,便從他手中接過她,「請皇上放心,不礙事的。母妃只是一時傷心過度,昏倒而已,休息片刻,便可蘇醒過來。」
南宮辰點了點頭,把穆莊華交給了南宮日之後,便開始著手處理南宮明的喪事和處理朝政交接的事情。
國不可一日無君。根據南越國的傳統,大行皇帝駕崩之後,新皇會在第二日進行登基大典。
登基大典之後,才進行大行皇帝的喪事。七日之後,發喪,接著,便開始維持三個月的國喪。在這三個月當中,民間一律禁止操辦喜事,天下百姓不得穿紅戴綠,幾乎以素色衣衫為主。
就在南宮辰與眾大臣準備國喪的同時,孫偉德的府邸大門已經掛上了白色奠字燈籠,府里,白幔高懸,挽聯高掛。
靈堂之上,一個大大的奠字懸于堂上,正中,擺放著一個靈位,寫著亡妻梅氏之靈位。靈位前,燃著兩支白燭、三支高香。
一旁,有兩個婢女在燒紙錢、紙人。
另一邊,則是梅若蘭的一雙兒女,他們兩人正跪在地上,滿臉是淚、哭哭啼啼地要找他們的母親。旁邊,坐著剛剛從昏迷中蘇醒過來的孫偉德,此時的他一臉頹廢,神色淒然,一下子,便好像老了十幾歲,三四十歲的人現在看起來,竟像個五六十歲的老人。
靈堂里,已經沒有了梅若蘭的靈柩。因為尸體被暴曬過幾日,已經變得面目全非、不成人形,為了不讓孫偉德見到尸體後更加傷心,所以舒雅凌命人速速埋葬了她,讓她入土為安。
一旁的婢女點燃了三支香,遞給了舒雅凌。
舒雅凌接過香,跪在墊子上,虔誠地拜了三拜,起身,上香。雖然她不信鬼神,但死者為大,她對梅若蘭卻是懷著無比尊重的心。
畢竟,能在強權面前做到大義凌然、不辱沒夫君的女子沒有幾人。就連舒雅凌自己也不敢肯定,如果換成是她,她會不會為了活命跪地求饒?
祭拜過之後,舒雅凌走到孫偉德面前,她站了許久,想開口說些什麼,但又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最終也只能安慰著,「請孫將軍節哀順變,小女子就此告辭了。」
孫偉德似乎沒有听到舒雅凌的話,依然獨自發呆。舒雅凌只能嘆口氣,悄悄地離去了。
舒雅凌知道,對于喪失愛妻的孫偉德,任何的話語都不足以安慰他,唯有時間才能沖淡一切。她相信,隨著時間的流逝,孫偉德心中的傷痛一定會慢慢痊愈的。
舒雅凌原以為,擁有皇九子、大將軍王雙重身份的南宮辰,他的府邸必定是金碧輝煌、裝飾華麗、美輪美奐、光彩奪目,但來到之時,卻發現並不如想象中的那樣奢侈華麗,牆體雖然高大,卻毫無鎏金裝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