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恆霜從來沒有想過讓杜恆雪去學醫,可是諸素素說得煞有其事,她听著想了想,也覺得很有道理。
當然最關鍵的,是她想給杜恆雪找些事做做,讓她能夠忙起來,就不會鑽進牛角尖想不開了。雖然她將杜恆雪從孫家帶回來的時候,說的是不放心別人給她帶孩子,所以請杜恆雪幫忙,但那只是她敷衍孫家人的借口,她可不是真的打算讓杜恆雪給她一輩子帶孩子的。
「你真的覺得雪兒可以學醫?」杜恆霜有些興趣了。
「何止是可以。我認為雪兒在學醫這方面有天分。除了過目不忘,我記得她也做得一手好菜,這說明,她的動手能力非常強。作為一個好的郎中,一要有好的頭腦,二要有好的手頭功夫。而雪兒,她兩者皆備,只差一個好老師領她進門。」諸素素胸有成竹地說道。
「可是到哪里找一個願意收她做徒弟的好老師?再說,雪兒太過單純良善,我不放心將她交給別人。」杜恆霜搖搖頭,皺起了眉頭。
諸素素翹起大拇指,指著自己道︰「良師遠在天邊,近在眼前,你還愁什麼?」
「你?你真的願意教雪兒醫術?」杜恆霜又驚又喜。若是諸素素肯收杜恆雪為徒弟,當然是皆大歡喜。她當然放心,雪兒也能找些事做,不用每天悲悲切切,老是沉浸在她的往事當中。
只要有了事做,她就有了寄托。杜恆霜也就不用擔心杜恆雪會想不開了。
「可是,你不擔心教會了徒弟,餓死了師父?」杜恆霜笑著道,她知道,一般師父教徒弟,都會留一手,以免被徒弟搶了飯碗。
諸素素點點頭,「一般情況下,我是擔心。但是雪兒如果做我的徒弟,我肯定不擔心。」
「這是為何?」杜恆霜沒有料到諸素素居然對杜恆雪評價這樣高。
諸素素兩手一攤。道︰「以雪兒的性子。我若是做了她的師父,她這輩子只會好好供著我。就算她的醫術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她也絕對不會跟我過不去。這樣好性子的人,我還擔心什麼?——你放心。我肯定傾囊相授。」說著。諸素素又半真半假地道︰「若是我這輩子嫁不出去。我就叫我徒弟給我養老,你可不能攔著她哦!」
杜恆霜噗哧一聲笑了,啐道︰「你就貧嘴滑舌吧。你哪里會嫁不出去。你就愁上門求娶的人太多了,你不知道嫁給誰吧?!」
諸素素笑著背著藥箱,「如果你同意了,我就去跟雪兒說說。」
杜恆霜忙道︰「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去?」
諸素素搖頭,「不用了。你去倒是不方便。讓我先跟她說一說。」
臨走的時候,諸素素想起一事,又多問了一聲,「那許都護,是不是京兆尹的二公子許言邦?」
杜恆霜點點頭,「正是。」
諸素素輕輕地「啊」了一聲,半晌道︰「那算了,我還是不慫恿雪兒了。——這繼兄繼妹的關系,可不好處。」
杜恆霜也苦笑,「你想到哪里去了?別的不說,就算他肯,他爹也不肯的。若是他爹肯,我妹妹當初,就不會匆匆忙忙跟那種人家結親了。」
諸素素同情地點點頭,「好在雪兒對許都護也沒有情愫,不然更加痛苦。」
離開正院上房,諸素素拐上羊腸石子小道,看見蕭嫣然正帶著平哥兒、安姐兒,還有兩個穿著不俗的僕婦往這邊走過來。
諸素素就站在那里等了一會兒,等著他們過來。
「諸郎中來了。」蕭嫣然笑著給她行禮。
平哥兒和安姐兒認得諸素素,也忙叫她,「素素姨……」
軟軟的童音,听得諸素素心都要化了。
「平哥兒、安姐兒,幾天不見,你們又長肉了。」諸素素笑著捏了捏兩個孩子胖嘟嘟紅隻果一樣的面頰,順便給他們切了切脈。
還好,很健康的兩個娃。
「嫣然,你帶他們去夫人那邊嗎?」諸素素貌似隨意地問道。
蕭嫣然笑著往前方努了努嘴,「這里只有一條路,只通往正院。」
諸素素也笑了,道︰「夫人正忙呢,不過現在也快是午時了,不如你帶著孩子們跟夫人一起吃午食?」
不等蕭嫣然說話,兩個孩子已經歡呼起來。
「要和娘一起吃午食!」
「如果爹爹也能一起吃,就更好了!」
兩個孩子迫不及待地想往正院跑。
蕭嫣然歉意地對諸素素道︰「我們先走了。」
諸素素揮揮手,「去吧去吧。幫我跟夫人說一聲,就說我看完杜二小姐,就回家去了。」
蕭嫣然便想起先前已經傳遍全侯府的謠言,說夫人的妹妹,要跟孫家義絕,還說,孫家將夫人的妹妹害得不能生育了。
「諸郎中,雪兒的病,真的治不好了嗎?」蕭嫣然憂心忡忡地問道。
諸素素笑了笑,「怎麼會治不好?有我諸素素在,雪兒以後一定能抱上好幾個大胖小子。」
「真的?」蕭嫣然眼前一亮。
諸素素看著蕭嫣然這樣感興趣,不由道︰「你啊,年歲也不小了。雪兒跟你一般大小,人家都已經……義絕過一次,你還沒出嫁呢。訂婚了沒有?」
諸素素本想說,人家都離過一次婚了,你還沒結婚呢……
後來想著「離婚」這個詞這里的人听不懂,才臨時改成杜恆雪說過的「義絕」。
蕭嫣然被刺得滿臉通紅,訕訕地道︰「諸郎中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諸素素失笑,「我就是這個運氣。就連提開水,都提不到燒開的那一壺。」
蕭嫣然以為自己說錯話了,更是不好意思,忙寒暄兩句,就匆匆走了。
諸素素不以為意,來到杜恆雪住的小跨院。
諸素素不是第一次來到杜恆雪住的小跨院。
她熟門熟路地來到正房,對守在門口的兩個小丫鬟道︰「杜二小姐在里面嗎?」
一個年紀大一些的小丫鬟忙道︰「二小姐正在里面歇息。」
諸素素便走了進去,直接來到暖閣。
暖閣靠牆的長榻上,杜恆雪抱膝坐在那里,木木呆呆地望著撐開的細稜格子窗出神。
「雪兒。」諸素素放下藥箱。來到杜恆雪對面的長榻上坐下。
杜恆雪看見是諸素素來了。更加沒精打采地道︰「素素姐,你不要安慰我。那些話我都懂,我只是一時做不到而已。」
諸素素笑道︰「我可不是來安慰你的。」
杜恆雪扯了扯嘴角,想笑一笑。可是她現在的笑比哭還難看。
任誰剛剛跟曾經的枕邊人義絕。都不會好受的。
而且她在之前也沒有想過要跟孫耀祖義絕。純粹是被孫許氏那番話刺激的。
若是沒有听過那番話,也許還有那麼一丁點兒的可能,她會跟孫耀祖復合。
但是既然讓她親耳听到那番話。那她就是永遠回不去了。
就算她再心悅孫耀祖,她也做不出這種讓姐姐,讓杜家痛心的事。
「那你來干什麼?」說著,杜恆雪想起一事,將自己剛剛還在把玩的那個白玉匣子拿出來,遞給諸素素道︰「你不是在尋雪蓮嗎?這是正宗的蒼山雪蓮。正好入藥。」
諸素素接過白玉匣子,打開看了看。
里面是數朵已經干枯了的雪蓮花,正好入藥,一時十分欣喜,道︰「雪兒,我就差這一味藥了。等配好了,我做成藥丸,送來給你服下。」
杜恆雪這才悶悶地道︰「素素姐,你跟我說實話,我的病,到底能不能治好?」
諸素素知道她在問宮寒之癥,便道︰「我今天在外面說的很清楚了。你的宮寒之癥,是後天引起的,而且癥狀也輕,有我給你調理,不到一年,包管就好。」
「是嗎?」杜恆雪有些懷疑,「我記得以前在家里听養娘說過,女人最怕得宮寒,如果一旦有宮寒之癥,就再也生不出孩子了。」
以訛傳訛還真不少。
諸素素一邊月復誹,一正色邊道︰「是你養娘是郎中,還是我是郎中?」
杜恆雪眨了眨一雙明澈的雙眸,道︰「當然素素姐是郎中。」
「那不就結了?你不信我,信一個不懂醫術的養娘?」諸素素做出生氣的樣子。
杜恆雪忙賠禮道歉,兩人說笑一陣子,諸素素才道︰「雪兒,我剛才去跟你姐姐談過,她也很同意這個做法。我想問問你願不願意。」
「什麼事?」杜恆雪其實不是很感興趣的樣子。
「你想不想跟我學醫?」諸素素直言了當地問道。
「學醫?」杜恆雪一下子愣住了,她確實沒有想過。
「你說,我姐姐也同意了?」杜恆雪很是懷疑。
「當然是真的,千真萬確,如果撒謊,讓我一輩子嫁不出去。」諸素素鄭重發誓。
杜恆雪被她逗笑了,啐道︰「素素姐就會耍寶。我真的不行的,我又笨,又懶,還好吃懶做呢,怎麼能跟素素姐學醫呢?」
諸素素正色道︰「你別老拿孫家人說的話惡心自己,又惡心別人。我只想告訴你,女人不是只要嫁人生孩子就是一輩子的。女人也能做很多別的事情,比如說,行醫救人。你難道不想在家里人生病的時候,幫助你們家里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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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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