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淚終于忍不住了,不受控制的流了下來,她縮在尚遠帆寬大的椅子上,將頭埋在兩膝間,肩膀不停地抖動著,看起來是那麼的可憐,那麼的無助。她忽然想起尚遠帆剛剛說的話「記清你自己的身份」。
她是什麼身份呢?不清不楚,不尷不尬,雖然在交往,但也只是因為醉酒上床而已,也許在尚遠帆的心中,她的身份只是伴而已,這些天來,尚遠帆對她溫柔呵護,讓她差點忘記尚綠染,忘記尚遠帆的記掛,忘記他們是為什麼開始交往的,現在,他叫她記清楚自己的身份,可是,她不知道自己是什麼身份啊。
擦干眼淚,她收拾好自己的情緒,又恢復成了那個人見人愛,笑的一副憨相的安曉熙,這是她用來掩飾痛苦的最好偽裝,沒有人發現,也沒有人知道,尤其是尚遠帆,你看,她偽裝的多好。
「曉熙,我走了。」
「恩,靜姐再見。」
不一會兒,偌大個秘書室轉眼間就剩安曉熙一個了,她不再偽裝,收起笑容,關掉燈,乘電梯下樓,直接按了地下一層,才想到,車子被尚遠帆開走了,轉又按了大廳一樓,她笑了笑想,習慣果然很可怕啊。
大廳靜的可怕,就只剩門口的保安,還在值班,微笑著打了招呼,走出大廳。
初秋的天氣,已有些微涼,她搓了搓手臂,朝公交站牌走去。
站在家門口,朝著對面的尚宅望了望,看見二樓尚遠帆書房的燈還黑著,她知道他還沒有回來。
拿出鑰匙開了門,穿過自家簡陋的小庭院,開了門,懶得做飯,反正她也不餓,便徑自走向臥室,連鞋也未月兌,將自己拋向臥室的大床,裹進棉被里,房間里沒有開燈,一片漆黑,透著說不出的孤寂。
安曉熙想,自己總是一個人,很小就沒有母親,和父親相依為命,父親等到自己大學畢業的那天,告訴她自己要去旅行,便整理好背包,從此志在看遍祖國的好山好水,經常寄明信片回來,告訴曉熙一些自己看到的好玩的事情。
好不容易等了這麼多年,終于等到尚遠帆願意和她在一起,以為可以不再孤單,從此不用再一個人,原來,她還是一個人,始終是一個人。
不知不覺,十點的終鐘聲已經敲響,安曉熙起床,來到庭院,她想知道尚遠帆回來了沒有,抬頭望望正對著她家院子的尚遠帆的書房,燈依舊是黑著的,她知道他還沒有回來,曾經多少個夜里,她也是這麼望著他的,呆呆的坐在院子里望著書房里的燈光,等到燈熄滅了,才回房睡覺。
她走出院子,站在家門口,等著尚遠帆回來,她不知道為什麼,她只是想等著他回來,她知道他比自己還孤獨的,他不是說自己是小丑嗎?那麼,只要他能開心,她什麼都願意做的。
初秋的夜里已經有些寒冷了,安曉熙穿著單薄的運動衣,站在秋風里瑟瑟發抖,十一點了,不見尚遠帆回來,十二點了還是不見尚遠帆的身影,整條街靜悄悄的。她焦急的來回踱著步子。
終于,熟悉的凱迪拉克出現在了安曉熙的視線里,他終于回來了。
透過車燈,尚遠帆遠遠地就看見安曉熙在那里走來走去,搓搓臉蛋,揉揉耳朵,樣子很是滑稽可笑,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自己此刻的笑容有多麼的溫柔,他中午出了公司,就打電話約好友出來喝酒,直到剛才才散場,他不得不回家,他是不想回來的,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安曉熙,他傷害了她,他怕看到曉熙的悲傷,他怕曉熙不再理他,直到此刻,看見曉熙站在那里,他知道她在等他,他的心情豁然開朗。
代駕司機在他的指示下,將車子停在尚宅門口,下車離去,他也下了車,安曉熙從對面走了過來。
「遠帆,你回來了?」她的聲音听起來依舊很有精神,仿佛中午發生在兩人之間的不愉快根本就不存在。
「恩」她不提他自然不會笨到再去舊事重提。
「你吃飯了沒有?」她找話題「恩,吃過了,和建成一起吃的,你一直在這里等我?」他皺皺眉頭,心里不是不感動的。
「哦,吃過就好,我當然沒有,我剛出來,你就回來了,呵呵」
他一開口,她就聞到了濃濃的酒味,他果然還是去買醉了,她的心也痛了起來。
「是嗎?」
「恩」
一時間兩人立在原地相對無語「那,我要回去了,你也快回去睡吧,明天見」安曉熙打破沉默「曉熙…」尚遠帆伸出手想要抓住她「有什麼話明天再說吧,很晚了呢」
她搶先說道,她需要平復悲傷,回去睡一覺,明天才好面對尚遠帆,說著,已經朝著馬路對面跑去,他只觸模到了安曉熙凍得發涼的指尖,其實,曉熙心里還是介意的,算了,只能以後,慢慢彌補了,他嘆了口氣,走入尚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