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曉熙一動不動的坐在那里,目光空洞的落在前方的大片落地窗,不知道在想什麼。
尚遠帆走近她身旁,抓起她的手,攤開她的掌心,安曉熙不顧沒有處理的傷口,拼命在他的手中掙扎,尚遠帆緊緊地鉗制著她的雙臂。
「你想要這只手殘了嗎?」尚遠帆開口安曉熙停了下來。
「不想就乖乖听話」尚遠帆趁著她晃神的空當,迅速的將她抱到沙發上,麻利的從茶幾下取出急救箱。
「乖,別動」尚遠帆輕柔的捧起她的手,如果這時候的安曉熙抬頭看他的眼楮的話,會看到滿滿的愛與憐。
安曉熙沒有再掙扎,她已經沒有力氣了,其實剛才被尚遠帆甩出去的一瞬她是可以將傷害降到最低的的,可她忽然間不想掙扎了,心太痛了,她想要借由身體的疼痛來麻木自己,效果果然不錯啊。
「曉熙,對不起,我剛才不是故意的,我沒想要傷害你的」尚遠帆捧起她的手,看著滿掌的觸目驚心,一瞬間心都擰了起來。
安曉熙根本听不清尚遠帆在說什麼,她只感覺到他在說話,肩膀上錐心的痛以及來自手心的疼,讓她額上布滿了汗,意識也已經漸漸游移。
「曉熙,我不是故意說那些話的」尚遠帆拿著鑷子,輕輕地挑出安曉熙手心里的碎瓶渣,一邊輕輕的呼著氣,深怕她疼。
「曉熙,我知道很疼,可是你忍著好不好,我已經心疼的快要死了,你原諒我好不好?曉熙,你原諒遠帆好不好」感覺到安曉熙的手因為疼痛不斷地縮退,尚遠帆的語氣里充滿了心疼與後悔。
「曉熙,求求你和我說話,好不好,不要不理我,好不好」他是那麼的卑微,可是安曉熙依舊沒有反應。
尚遠帆的聲音變得好遙遠,好遙遠,安曉熙想要努力的听清楚他要說什麼,可是怎麼也听不清楚,哎,算了,大概又是那些身份地位,配不配的問題吧,不听也罷,她現在只想好好的睡一覺,睡一覺一切都會過去,像以前每次吵架一樣。
「曉熙,你究竟要怎樣才肯……」听到旁邊的人兒毫不回應,尚遠帆不禁有些挫敗,有些生氣。
安曉熙的腦袋重重的砸在他的肩膀上,捧在他手心里的手臂就這樣滑了下去,落在深夜的空氣中,晃著…晃著…
尚遠帆一瞬間不知所措,世界仿佛靜止了,安靜的可怕,他的心沒來由的懼怕,他怕安曉熙…他說不出口那個詞。
「曉熙」尚遠帆撕心裂肺的吼叫,就像一頭受了傷的狂獅。
「曉熙,你醒醒啊」尚遠帆抱著安曉熙不斷地拍打著她的臉頰。
「小喜怎麼了?」披著衣服匆匆趕來的尚母看著這幅畫面。
「醫生,快叫醫生」尚遠帆朝著門口的母親大聲說……
窗外的雪洋洋灑灑的下著,仿佛沒有盡頭。
「疼…」躺在床上的安曉熙虛弱的開口。
「疼?那里」尚遠帆听見安曉熙開口,提起來的一口氣總算放下,緊張的不知道她到底是哪里疼。
「疼」安曉熙無意識的開口,口中只喊著「疼」
尚遠帆一瞬間想起了安曉熙撞上置物架的一幕。
「該死」尚遠帆不禁出口,他罵的是自己。
「怎麼了,遠帆?」尚母不解這突如其來的「該死」,只看著尚遠帆接下來的動作。
只見尚遠帆輕輕地抱起安曉熙,靠在他的肩上,小心的月兌掉她的衣服,月兌到只剩下內衣的時候,尚母不禁倒抽了一口氣。
「這,怎麼會這樣,這到底是造了什麼孽啊」尚母眼眶都紅了。
只見安曉熙光滑的背上,肩膀處的那一大片血污,更顯得觸目驚心,周圍還有未干的血跡和大片的青紫,面積竟然有碗口那麼大。
「哎,這孩子得有多疼啊」吳嫂的手背胡亂的擦著淚。
尚遠帆沒有開口,只是靜靜的看著安曉熙背上的那一片觸目驚心,他不敢相信,她竟然傷得那麼重,他甚至不敢用自己的手去踫觸,怕她會疼。這一刻,如果可以的話,他寧願以死來表達他的後悔與心疼。
……
「呃,是疼暈的」蘇醫生模模安曉熙的額,全是汗,卻無發燒的跡象。
「還有,傷口不能見水,藥要每天換,飲食上要清淡,還有她的手臂也要小心,好像以前傷過,造成了習慣性月兌臼,有病發的跡象」尚家的家庭醫生一邊清理包扎安曉熙肩膀處的傷口,一邊下醫囑。
盡管安曉熙背部的那一大片傷口讓他也感到錯愕,可是尚家不等同于別的家庭,這種豪門大家里的事情,他又怎好猜測,只能努力盡到醫生的職責,盡量幫助眼前脆弱的小女孩止住疼痛。
「習慣性月兌臼?」尚遠帆重復著醫生的話,怎麼可能,曉熙唯一一次手臂受傷就是上次的事故,不是已經好了嗎?
「是的,習慣性月兌臼,我想她自己也知道,主治醫生肯定有叮囑過的」醫生處理完背部的傷口,拿出鑷子和碘酒,做尚遠帆之前做的工作。
「可她沒有告訴…」尚遠帆想要說‘她沒有告訴我’,可這時他才想起那天的景象,她怎麼會有機會告訴他呢?他那時候只顧著指責她,不遺余力的傷害她。
「老蘇,她的手臂還治的好嗎?」尚母開口,也問出了尚遠帆想要急切知道的問題。
「這個,沒辦法,只能在平時的生活中多多注意了,盡量不要再受傷」蘇醫生實話實說。
「哎,怎麼會這樣,這孩子怎麼什麼事情都不說」尚母心疼的看著趴在床上的安曉熙。
蘇醫生和母親的對話就像是一條鞭子抽打著尚遠帆的心髒,原來曉熙嫁給他以來,表面上是有了家。
可是他卻無時無刻的在提醒她這不是她的真正的家,原來一直都是他,拿她最在乎的東西傷害她。讓她活的卑微,膽怯。
「吳嫂,送送老蘇」尚母吩咐身後的吳嫂送蘇醫生出門。
「哦,對了,這傷口以後可能會留下疤痕」蘇醫生走到門口,又回頭朝著尚家母子開口。
「哎,女孩子最忌諱這種事情了,我可憐的孩子啊」尚母擦著眼角的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