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還是不可以嗎?」大清早,安曉熙的第一句話。
「我說過我不會改變心意的」大師雙手背在身後,依舊謫仙的模樣。
「哦,那我給您做完早飯就下山了」安曉熙垂頭喪氣的轉過身,她已經不能再在山上耗時間了,今天已經是尚遠帆的生日了,她也該回去了。
只是有點可惜,最終還是失敗了,別的東西要送什麼好呢?她還真沒有想過啊。
「丫頭,我都說不會改變心意了,為何還要lang費時間給我做早飯?」
安曉熙一頓,轉過身來撓撓頭,不好意思的開口。
「就當是給我爸爸做吧,話說我已經很久沒有看到他了,最近總是想到他」安曉熙笑笑,繼續挪著步子。
「丫頭,你願意听我講故事嗎?」憶塵大師突然冒出一句,腳下的步子並沒有停,朝著禪房走去。
「哦…好啊」安曉熙停頓了剎那,趕緊跟上他的步子。
……
古色古香的禪房里飄著裊裊的茶香,大師端起面前的茗茶輕輕地啜了一口,好似陷入了對往事的回憶之中那一年的秋天,沒有所謂的秋高氣爽,霧都是灰蒙蒙的。當時的名門望族的大小姐龔藝玲已經在畫壇小有名氣了,人長得美,又有才情,身家不凡,自是成為了眾多名門貴公子爭相取悅的對象。
恃才傲物的龔大小姐自然是視錢財如糞土,不將那些自以為才華洋溢的翩翩佳公子放在眼里,心中眼中全都是創作和繪畫,驕傲的龔藝玲認為只有縱情于大山大水才是她一生的寄托和歸宿。
可是她怎麼也沒有想到的是就在那個秋天,她遇見了那個改變她一生,也牽絆她一生的男人蒼迦。
龔藝玲一直以為霧華山這個地方是她一個人的秘密基地,可是忽然有一天,當她背起畫架出現在霧華山落日的夕陽下的時候,那里會多出來一個人,一個男人,她沒有那種領地被侵佔的憤怒,彷佛他本就應該在那里一樣,沒有絲毫的突兀。
「你可願陪我看以後的落日」陷在回憶里的憶塵大師微笑著,盡管過了40年,他還清楚地記得當時龔藝玲那初次見面大膽的話語和她清澈的眼神。
「好啊」沒有絲毫的猶豫,也沒有絲毫的認為這個女孩子怎會如此的大膽,幾乎只是一眼,他就沉溺在龔藝玲醉人的眼神里。
透過老者的眼神,安曉熙仿佛看見了40年前的elain大師站在夕陽的余暉里,美得不可方物。
「你相信嗎,我們幾乎是一瞬間就認定了對方,我想那就是一見鐘情」憶塵大師並不是在詢問安曉熙,他只是在和自己對話,40年前的自己。
後來,順利成章的兩人就陷入了熱戀,龔藝玲是畫壇小有名氣的未來之星,家里又是當地的名門望族,可是當時的蒼迦只是一個滿月復才華卻得不到施展的窮小子,這樣的懸殊自然是不被龔家所認可的。
可是龔藝玲是誰,只要她認準的,就什麼也阻擋不了,依然固我的和蒼迦轟轟烈烈的相愛著,自然,兩人私定終身,在一個凌亂的夜里結成了夫妻。
就在兩人愛得難舍難分的時候,法國一所藝術學院向龔藝玲發出了邀請函,那里的一位非常有名的大師很欣賞龔藝玲的畫,想要收她為徒。
龔藝玲這時為難了,要是沒有遇到蒼迦的話,她會義無返顧的踏上法國的土地,可是現在已經不同了,不但有了蒼迦,而且她懷孕了……
龔藝玲只告訴了蒼迦關于邀請函的事,並要他陪她一起去法國深造,蒼迦最注重的是文人的氣節,自然是一口拒絕了龔藝玲的提議,龔藝玲又勸了好多次,蒼迦還是堅持自己的想法,不會花龔藝玲一分錢。
眼見著法國那邊開學的日子,越來越近了,當時的龔藝玲太渴望成名了,愛情只是她人生的一部分,並不是全部,她的才情,她的抱負都不允許她安于現狀,所以,她偷偷的做了決定,那個讓她後悔了一輩子的決定。
龔藝玲在家人的保密下,偷偷拿掉了月復中的孩子,毅然決然的踏上了法國的土地,這一走就是10年。
「我們分手的地方也是霧華山,他告訴我,她說她一定會回來的,要我等她,于是我創作了《霧》送給她,那幅畫里包含了我所有對她的愛和痛,我答應我會等她的」憶塵大師模模胡須,表情平靜。
「那後來呢?您不是答應了要等她嗎?又為什麼會出家?」安曉熙已經听得入神了,不禁問出口。
「後來啊……」大師似乎又陷入了深深的沉痛,一段不想再回想的往事。
後來,龔藝玲帶著心中那個愧疚的秘密和蒼迦的承諾離開了,可是她不知道的是,她剛離開,龔家就找上了蒼迦,告訴他事情的真相,告訴他龔藝玲為了出國,偷偷的拿掉了他們的孩子。
「你以為小玲她真的愛你嗎?她愛你就不會偷偷的拿掉你的孩子,承認吧,在你和繪畫上,她終究舍棄了你」憶塵大師閉上眼,龔家老爺子的話猶回旋在耳邊,就像一道咒語。
听到這突如其來的秘密,蒼迦一瞬間對于龔藝玲的愛全部轉化成了恨。
「龔藝玲,我要你後悔,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的」憶塵大師清晰地吐出當年的恨與誓。
十年後,龔藝玲學成歸國,等來的卻不是愛人的守候,多方打听,終于在霧華山找到了已經出家十年的蒼迦。
「施主認錯人了,平僧法號憶塵」憶塵大師回憶著十年後再一次見到龔藝玲時她眼中的錯愕與痛。
「當我看到她當時的痛苦與錯愕時,我知道我成功了,成功的報復了她,我告訴她,我這一生都不會原諒她的」
「我終于明白了,《霧》是elain大師對您最後的回憶,所以她不願意給任何人」安曉熙終于明白,也為這一段感情感到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