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匆匆,萬物復蘇,又是一年春草綠。
春節之後仿佛每個人都忙碌了起來,雖在同一府中卻很難見上雲奇和魏征一面,每日必到相府議事,不至深夜不歸。我知道歷史很快便會迎來新的一頁,卻不知為何心里卻陣陣的恐慌,自己竟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些什麼?
「小姐,李壽來了。」碧玉行至我身邊輕聲說道。
我放下手中的書,自廊沿站起,淡淡道︰「把東西收下,讓他走吧!」
這幾個月沒見到什麼人,倒是李壽成了魏府的常客,每月必來,可是每次都小心謹慎,以致至今無人察覺我與李建成之間的糾扯。
自從除夕李建成讓他送宮燈來後,每月必讓他送點玩意過來,雖不是什麼價值連成的寶物,卻也是些特別的物什,每次來也不多說什麼,送完東西便走。
我深知李建成的結局也知道自己的身份,我同他斷不可會有何結果,現在大唐局勢未穩初定天下,事務繁雜,他竟還能顧及到我,卻也實屬有心了。
此次送來的是一塊玉佩,色澤極佳,一看便知是上品,我將盒子推至一旁,讓碧玉收起來,李建成之于我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他有他的身份和地位,我有我的原則和尊嚴,我們之間注定隔了萬丈鴻溝。
日子仍在百無聊賴中緩緩而逝,三月長安傳來一則驚人的消息—隋煬帝在江都被殺。
此消息一傳來,舉國震驚,李淵當即伏案而泣,責怪自己未能保護好自己的表哥。
長安城中眾人表現不一,有人恐慌,有人暗喜,有人則冷眼旁觀,靜待局勢發展……
雲奇和魏征似乎更加忙碌了,經常一連幾日都不曾回府,整座長安城看似陷入了一片哀傷之中,實則波濤暗涌,丞相府門庭若市,李氏王朝即將來臨……
大業十四年(618年)五月,隋恭帝楊侑突然下達一份詔書,宣布天喪隋朝,讓太上皇死于賊人之手。多虧唐王,立功天下,中外欽佩,上下感心,現在便就效仿古人,把皇帝的位置讓給賢能的唐王。
然後,派人把玉璽送給李淵。不料李淵卻一再辭讓,群臣紛紛上表勸進,隋恭帝再次、三次恭送皇帝玉璽,此種情況在僵持了近半月之後,李淵終接受帝位,自己稱帝,國號唐,是為唐高祖。改元武德,都城仍定在長安。
李淵登基當日群臣早早便于太極殿外跪候,除了皇親和重臣外一般的大臣是不得進殿參加典禮的。不過意外的是雲奇同我既非皇親亦非重臣卻在受邀之列,得以進太極殿參加登基大典。
這日雲煙早早便將我叫起,然後便開始為我換裝打扮,來此時代如此之久我還從未如此隆重裝扮過,珠釵翠環,凝脂撲面,鎖骨微露,紫紗長裙逶迤身後,優雅而華貴。
對鏡打量,竟有些不信鏡中之人便是自己,碧玉上前打趣道︰「小姐若是平常也如此裝扮,不知要迷死多少王孫公子!」
我只淡淡一笑,不置一詞,外貌于我而言不過只是一副皮囊,縱然國色天香也敵不過似水流年,到那時是否仍有人覺得你依然明艷動人?
與雲奇魏征同乘一輛馬車向皇宮而去,一路上雲奇同魏征似乎都一副很疲憊的樣子,雖然他們沒有怎麼說話但是我看的出來他們心里是溢滿喜悅的,大隋早已失了人心,特別是父親……
所雲奇此時的心境我自然明了,從此後便是一個新的王朝,有他們願一生追隨的良主,可是他們又何嘗知曉這卻是另一場戰爭的開始……
「登基」雖只是一個儀式卻也是在任何朝代都列在各項嘉禮儀典之首。這日早晨便要派大臣祭告于天地壇。
由于楊廣剛剛仙逝而李淵又是大隋下臣,且與楊廣又有親,故形式上還是要做的。故李淵一早便于太廟祭告楊廣之靈,直至吉時降臨,午門鳴鐘鼓,李淵方才換服移駕太極殿。
而在此之前,朝廷文武百官已由承天門進入,在殿前廣場上按品級前後列隊完畢。魏征同雲奇雖無品級卻也是開國功臣,故可站于前列。也是在此時我方可細細打量這一千多年前的宮殿,黃瓦紅牆,一望無邊,大理石鋪地,蛟龍纏柱,漢白玉砌成的台基,而太極殿便巍然立于台階之上,所見之處無不驚嘆,這才是真正的太極宮,這才是真正的唐朝,這時方才覺自己是真的在一千多年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