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長安 第十四章 出嫁

作者 ︰ 蘇拉迪

成親的日子終還是來了。一早便在雲奇和眾人的陪同下去祠堂祭拜父親,心里一片清明,望著靈台上莊正的牌位,忽然有一種物是人非的感覺,一年前的替代竟成了永恆,這一年來發生了太多事,父親走了,母親亦不會再回來,今日我亦要出嫁了,從此戴府就只剩下雲奇一人了,偌大的府邸只有他一個人該是多麼的冷清啊……

「哥,趕快替我找個嫂子吧!」走出祠堂同雲奇並肩而走,我嬉笑著說道。

雲奇轉頭看了看我,眼中竟似有些酸澀,然後他淡淡笑了︰「萱兒,今**便要出嫁了,以後一定要多加收斂,做一個好妻子,不要讓大哥再為你操心了。」

他雖平靜的說完,可是听著卻讓人感到淡淡的哀傷,正如昨晚和他長談,他雖爽朗的笑著,可眼底分明藏著不經意的憂傷,也許他也怕冷清寂寞吧……

「大哥,我會常回來的,這兒還是我的家啊,再說了秦王府就隔幾條街,大哥又經常到王府議事,我們會經常見面的……」看到他那樣我的心里好似被什麼使勁抓住一樣,堵得難受,一時間竟也不知該說什麼好。

他听了微微笑了也不再說什麼,一行人匆匆往房間而去……

端坐在鏡前看著碧玉和雲煙不停在我頭上擺弄,听著喜娘喜慶的聲音不停在耳邊響起:「一梳梳到底,二梳白發齊眉,三梳子孫滿堂……」

終還是到了此時此刻,終究還是要面對,沒想到千年之後的我居然要嫁給唐太宗了……

梳好發髻,戴上繁雜的頭飾,穿上大紅喜服,系上流雲絲帶,看著鏡中的自己仍不敢相信自己要出嫁了。

喜娘一直在旁邊絮叨著將要注意的種種,除了碧玉、雲煙和我,一屋子的人似乎都很開心,特別是府里的那些小丫頭,遇到喜事就笑得合不攏嘴,滿園子的亂竄。

看著她們天真無邪的樣子,心里竟淡淡平靜下來,不禁微微笑了。

「小姐,你沒事吧?」雲煙在一旁輕拉我的衣袖,關切的問道。

我沒有回頭,仍是看著窗外那幾個追逐的丫頭,嘴角仍衾著笑容,「雲煙,時辰快到了嗎?」

「嗯,快了!」雲煙小心的說道。

我笑著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請郡主蓋上喜帕,吉時就要到了,王爺馬上就要進府了!」喜娘走過來福身說道。

我笑著轉頭,任由她恭敬的將大紅的喜帕蓋在頭上,眼前頓時一片漆黑,想不到喜帕下竟是如此場景,忽然想到了常思綺,那個心儀他人的女子,不知當時在喜帕下又是怎樣的一種心境……

世界變得混沌起來,一如此時的我,在喜帕下沒有人會看到我,我也不用再演戲給誰看,至少現在的我不用再強顏歡笑了。

在喜娘的攙扶下我終還是踏出了府門,不知外面是怎樣的情形,只知道很嘈雜,耳邊不時傳來陣陣喧鬧之聲。當喜轎被抬起來的時候,身後便傳來一陣響徹的鞭炮之聲,我知道一切已成定局了……

外面鑼鼓喧天,不時有陣陣歡呼聲傳來,秦王大婚整座長安城似乎又沸騰了起來。

我坐在轎里閉目養神,起起郭正林說的話又是一陣悸動,他要我不要輕舉妄動,可是如果我真如此做了,那不就如了瓊斯的願了?還有就是他和瓊斯究竟是何關系?他又為何會到此時空如此之久……

疑團一個接一個,可我一個也解不開,難道我真的要照他的話去做嗎?我真的能相信他嗎?……

「郡主請下轎!」喜娘的聲音突然會傳入耳中。

我幕地回過神來,一路上只顧著想問題竟連轎子何時停了都不知道。

我緩緩起身,雲煙同碧玉立刻伸手來扶,剛踏出轎門,便見一人踏著大紅靴子而來,行至我身前立定,然後將喜帶的一端送至我手上,隨即在他的牽引下慢慢步入廳中。

雖說李世民是李淵次子可是李淵夫婦並沒有來參加,一則是因為秦王府地處鬧市之中,李淵不便前來;二則太子剛大婚不久,此時不宜蓋了太子氣勢。

在廳中立定,四下便一片歡呼聲。

喜娘在一旁扶著我,告訴我接下來該做些什麼。我卻一個字也沒听進去,只覺得後背陣陣發涼,總覺得一進入這廳中便有一種氣息壓迫著我。

這種氣息太過熟悉又太過陌生,我知道是他來了……

心在一瞬間冰涼,听不到外界任何聲音,直到喜娘使勁扯我衣袖我方反應過來。

「郡主,請下跪,上香了。」喜娘低聲說道。

上香?不是中需要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對拜就行了嗎?還要上香?這是什麼習俗?一轉念突然想起來前段時間學禮儀時好像是有這麼一項,不過當時根本未加注意。

雖然一頭霧水,可仍在喜母親的指引下將此做完。

原以為成親真如電視中一樣裝簡單,可現在我才知道根本不是那麼回事,拜堂是件繁鎖而隆重的事,總共要經過「三跪,九叩首,六升拜」,待到禮成之時我額頭上已有了細細的汗珠。

喜娘攙扶著我,在李世民的牽引下向洞房而去。

在步出喜堂之時我不禁向後微微轉頭,大紅的喜帕隔絕了我所有的視線,可是我仍然能強烈的感到那股熾熱的目光縈繞在我周圍。

能夠如此沉住氣看來你真的已經做好了決定……

數日前我目睹著你牽引著另一個女子莊重的步入大殿,而現在你又親眼看著我被另一個男子牽著步入洞房……

我不禁苦笑,你是太子,我是郡主,可是我們依然不能主宰自己的命運,世人都期盼高高在上,可這高處卻處處不勝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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