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回了秦王府我便再沒有出過府門,每日都只呆在園子里看看書,養養花。蘭芯每日除了照顧我的日常起居而外便整日呆在屋里研究醫書,每次我看到她那副認真的樣子便覺得讓她留在我身邊似乎有些委屈了她,可是現在的我孤身一人,身邊很是需要她,所以便將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在回到府中三日之後,長孫和韋氏終于到我園中來了。幾年不見,長孫更比以前豐韻了,想來身體已無大礙。韋氏對我仍是不苟言笑,只是現在的她似乎對我要恭敬了幾分,我不明所以,不知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長孫同韋氏只小坐了片刻,寒暄了幾句便起身離去。幾年未見,彼此都生分了許多,對于我的突然出現,我相信對于李世民的所有妻妾來說都不是一件好事,因此她們無論以什麼態度對我,我都能理解。
我將長孫送至園門,長孫回頭看了看我,然後伸手拉過我的手,看著我有些欣慰的笑了笑,「郡主,你回來便好了,從此後王爺便能重拾歡笑,不會再冷若冰霜了。」
長孫的話一直縈繞在我耳邊,感覺有些沉重。蘭芯緩緩掌燈進來,見我坐在書案上發呆便不由上前輕輕撫上我的肩膀,然後道︰「小姐,你難道真要和王爺如此生分下去?我听若織姑娘說,你不在的這幾年王爺漸漸變的冷酷而暴力,自你走後便沒有人再見他笑過,每日都會站在你們曾經居住過的園子里發呆,有時一站便是一天,沒有人敢上前勸阻,他決定的事情更沒有人能改變。小姐,王爺心里一直都是有你的,難道你真的要這樣子過一輩子?」
我抬頭看了看蘭芯,然後不由冷冷的笑了,「蘭芯,你沒有一直在我身邊,你不知道我和他曾經發生過什麼?他曾經讓我的心死過一次,是忘憂的到來讓我的心再次活了下來,可是現在我把忘憂丟了,我的心已經失去了活下去的力量,所以現在的我真的已經回不去了。」
蘭芯看著我,最後不由的嘆了口氣,然後搖了搖頭便轉身走了出去。一回到這個地方,過往的種種便再次浮現在我眼前,我還清楚的記得他的決絕,他的冷酷,他的無所謂……我不能讓他再傷自己一次,所以這一次我決定自己保護自己。
這幾日李世民沒有過來,只是若織都會過來看看我的日常起居,打點一些事情。蘭芯見我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便隨口向若織問道李世民近日的情況。若織也很配合,回答的十分詳盡,甚至連李世民近日的情緒變化都詳盡的說了出來。蘭芯便接著反問道︰「不是說王爺近幾年脾性都有大的變化嗎?最近可是遇著了什麼好事了,每天都顯得很開心?」
若織似有意無意的看了看我,接著道︰「這還得多虧了王妃,王爺說了只要知道王妃就在離他不遠的地方他便會很開心了。」
我躺在躺椅上懶懶的翻著手中的書,對于她二人的一唱一和置若罔聞,她二人的意圖我豈會不知,可是我同他之間隔著一道鴻溝,不是我想跨就能跨過去的。
下午的時候我將躺椅搬到了院中,像以前一樣靠在樹下看書打盹。黃昏的時候,門口的小丫頭急匆匆的帶著兩個人走了進來。
蘭芯輕輕的將我推醒,我睡眼惺松的睜開眼楮,卻見面前站著兩個華貴少婦,一個雲髻高聳,美貌嫻靜,另一個神韻靈動,美麗可人……
我看著她二人竟有些呆了,還未及反應過來,其中那名嫻靜的婦人便一下子撲倒在我身上,不停的抽噎起來,口中喃喃叫道︰「小姐……小姐……」
我伸手輕輕撫上她的後背,不由的掉下淚來,雲煙能再見到你真好……
安雅見了也不由的蹲了下來,拉起我的手道︰「姐姐,你是什麼時候下山的,雲奇從來都沒有跟我說過。」
我看向安雅,伸手輕輕撫上她的臉頰,微微笑了,「我什麼時候下山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我們又能在一起了不是嗎?」
雲煙緩緩抬起頭,直直的看著我,似乎要將我看穿似的,少時她方道︰「小姐,這幾年你到哪去了,一夜之間你同碧玉都不見了,最後得到的竟是你失蹤的消息,秦大哥說你可能已不再人世了,你知道嗎當時我真想一死了之,可是幾次都被秦大哥制止了。」
我看著雲煙,突然心開始揪痛起來,我輕輕拉起她的手道︰「傻丫頭,當年我離開沒有告訴你是怕誤了你一生的幸福,我只想你好好的生活下去,不想你跟著我吃苦受累啊。」
雲煙听後又是一陣悸動,她惱我沒有把她當自己人,怪我沒能與她同甘共苦。我伸手替她擦去眼角的淚水,雲煙如果當年你知道了真相,便不會有你今日的幸福,我不能那麼自私啊你知道嗎?
我讓蘭芯簡單的備了點酒菜,在房里同雲煙和安雅訴說著這幾年的種種。得知雲煙早已同秦瓊喜結連理,並且看到雲煙在說秦瓊時眼中的喜悅我便知道當初自己的決定是對的,總算沒有誤了她的一生。安雅也將這幾年的情況簡單的說了一遍,雲奇自我出事後便一直郁郁寡歡,李世民沒有向他隱瞞事情的真相,雲奇得知後便派人秘密尋找,可是最終一無所獲,最後雲奇都已經絕望了,已經不再相信我尚在人世……
我們邊喝酒邊暢談,從日墓西山到夜幕降臨,直到房門輕輕被推開,有人掌燈進來時我們方才發現天色竟已晚了。
「姐姐,我自己親自做了幾盤點心,送過來你們嘗嘗,你也少喝些,傷身體。」來人將燈盞放下,行至我身邊關切的說道。
我一听不禁一震,這世上除了安雅便只有一人會叫我姐姐……
我借著燈光仔細一看,不由一驚,果然是媚兒……
雲煙同安雅均也反應過來,不由的驚道︰「齊王妃!」
我一下子站起來,伸手拉住她,不由大叫道︰「媚兒?真的是你?你終于肯出房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