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北之地,萬里冰封!
滾滾狂風冷冽的呼嘯而過,如同道道風刃劃過冰面,割起四濺的冰屑,混在狂風的大雪之中,瘋狂拍打著冰面上的營帳……
帳外寒風冷冽,帳內青燈執掌,一道渾身黑甲的消瘦身影,背負著雙手,仰頭望著一張懸掛著的巨大獸皮地圖。(鳳舞文學網)
身後副將身披大氅,手握腰間刀柄,沉穩而立。
雖然看不清黑甲之人頭盔下的神情,但那股凌厲肅穆的氣勢,彷如一座被削成剃刀般的巍峨山峰,壓的副將呼吸都有些急促……
「太師,軍隊已駐扎數日,那幫黑帝遺族卻遲遲不肯派人來談……」副將沉聲道︰「要不要屬下安排下去,近幾日風雪稍減之時,將那些遺族盡數滅掉?」
聞仲背負著手,並沒有轉身,淡道︰「不可,繼續等。」
「屬下知道太師是不願將黑帝遺族逼迫的叛離大商,可他們只有區區數百人,便是覆滅之後留有一兩個遺孤,又能翻起多大的浪來?」副將疑道。
聞仲輕輕嘆了口氣,回過頭,看不清盔甲之下的神情,只緩緩嚴肅道︰「黑帝之位,也是天下五帝之一,其部族能從上古之時殘存至今,絕非區區幾萬軍士能滅的掉的……」
「而且,這極寒之地,更適合黑帝遺族大幅度發揮能力,以己之短,攻敵之長,極不明智!」聞仲淡道。
副將點了點頭,「好不容易清理干淨外圍妖族和邊疆亂民才能到這極寒之地,可現在卻只能在這里等,屬下實在是不甘心……」
就在這時,忽而聞仲身前閃過一縷粉紅流光,一閃即逝。
聞仲便朝副將道︰「不必擔心,明日清晨,我入山與他們溝通。你先退下吧!」
副將似乎很是懊惱,嘆了口氣,便應聲退出帳外。
帳門才剛合上,蘇青桑的身影便飄忽浮現,在這等冰雪極寒天氣中,依舊一副清涼誘人的衣著,露著雪白的大腿,輕飄飄的浮在空中,望著一身黑甲巋然而立的聞仲。
「你來做什麼?」聞仲淡淡問道︰「聖廟怎可無人守護?」
「本大仙得了聖使恩準,不必在駐守聖廟了。」蘇青桑微微搖著小腿。似笑非笑道。
「哦?就是當年接走你的那人?」
「嗯……」蘇青桑應了一聲,直接挑明道︰「今日我來,不是找你麻煩的。」
「如此最好。」聞仲淡道。
「當年你救下我,我雖有意報恩,但你卻不肯接受……」蘇青桑道︰「我三番五次想與你見上一面,你也不肯出來……」
聞仲默然,沒有應聲。
蘇青桑自言自語道︰「本姑娘原來,最是不願意欠別人什麼,否則也不會嘗嘗糾纏著要見你……」
「不過。如今我也算是看透了。」蘇青桑坦然道︰「你我皆非凡人,何必執著與一恩一惠?我便是欠你人情又如何,你不想要,我不還也就是了……」
聞仲稍稍抬頭。微微頷首,「你能想通,最好不過。」
蘇青桑淡淡一笑,「不過今天看起來你有用的著我的地方。這人情我便在今日還上你算了……」
聞仲沒有說話,蘇青桑飄至地圖之前,指著那獸皮地圖上淡道︰「黑帝。不僅是北方部落的精神支柱,更是北方妖族的統治者,這些你應該都知道。」
聞仲點了點頭。
「但你卻不知道,這黑帝之位,在無數年的更迭之中,早已不是當初那個只有人族可以坐上的寶座了。」蘇青桑緩道︰「如今,妖族也是可以登上黑帝之位的……」
聞仲頓了頓,久久不語。過了好長時間才道︰「這點,我已經猜到了。」
「所以剛剛你的決定是很明智的。」蘇青桑飄離地圖,「區區幾萬的將士,怎麼可能是黑帝的對手?你那副將若是出兵,這幾萬大軍會直接覆滅在這里……」
「如今在黑帝位子上的,是誰?」聞仲問道。
蘇青桑呵呵一笑,「本大仙也不知道,但是有一點可以確定,黑帝一定在閉關或是尚未蘇醒,才容許你們清理出極寒之地的外圍妖族……須得知道,黑帝足以影響到整個北方的部族與妖族,你若再打下去,便是給大商在北方豎立了一員強敵!」
「你打算如何做?」聞仲簡潔明了。
「不用明日清晨,待會我替你去會會那些黑帝遺族,勸他們老老實實的等待黑帝便是,不要攙和你們這些勾心斗角的戰事……」蘇青桑望了聞仲一眼,「此去至少能給你爭取數年時間,用以報答你的救命之恩,你看如何?」
「甚好!」聞仲淡道。
蘇青桑瞧聞仲一個字也不願多說,不高興的甩了個臉色,自語道︰「進完山,我就直接走了……找我家墨軒去!」
聞仲听到這話,稍稍動了動,「蒼山黑雲訣在他身上。」
「我已經知道了。」蘇青桑道︰「真不明白,墨軒還沒什麼經驗,你們就把這個燙手的山芋放在他手里是為什麼……」
說到這,蘇青桑瞥了聞仲一眼道︰「是萬靈的主意吧?」
「本來我也不理解,但萬靈執意要這麼做。」聞仲淡道︰「現在看來,你與祖巫骨冢中那位,都已經歸位于墨軒,此子果然福緣不潛……」
蘇青桑似乎想說什麼,但並指一縷側身秀發,又住嘴不語。
聞仲自顧說道︰「白蓮納戒之中,有整個學宮之中堪稱精華的幾十本功法,都已經交到墨軒手里,算做是補償吧……萬靈說此去西岐,該是墨軒影響天下氣運的第一步,你既然跟著,便好好護著他。」
「還用你說?」蘇青桑哼了一聲,「這小子有情有義,可不像你那般薄情,老娘……本大仙自然會好好護著他!」
聞仲听到這話,竟是史無前例的發出一聲輕笑,旋即淡道︰「我想來不以真面示人,連你也未曾見過……今日可想看看我頭盔之下的面相?」
蘇青桑一愣,挑眉道︰「你這盔甲,可從來都不曾摘下過,怎地今天有這般打算了?」
聞仲輕抬雙手,扶緊頭盔兩側,慢慢上抬……
蘇青桑望著聞仲頭盔下的面容,眼底不禁閃過一絲期待,可隨著聞仲頭盔緩緩摘下,蘇青桑眼底的期待,竟是慢慢僵住,旋即透出一股不敢置信的神色……
「你……竟然……」蘇青桑那神情,像是震驚,又滿是無語。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聞仲沒有說話,慢慢戴回頭盔。
蘇青桑足足半晌才緩過勁來,再望向聞仲時,眼神已經平和了許多,「怪不得你屢次拒絕我,原來是這樣……」
「我這面目,唯有家師金靈聖母,還有你知道……」聞仲也似是有些放松似的淡淡一笑,「還望蘇上仙莫要外傳!」
蘇青桑點了點頭,眼神之中已是一片釋然。
「我知道了,必當守口如瓶!」蘇青桑釋然的語氣之中,不知為何,還透著一絲淡淡的落寞。
聞仲微微一笑,「那便請上仙好好照顧墨軒……」
「嗯,放心便是!」蘇青桑一轉裙擺,便打算離開,突然間卻又突然轉身問道︰「萬靈那老家伙,是故意讓洛雯去接近墨軒,還是說他倆只算偶遇?」
「這個,你得去問萬靈才是……」聞仲淡笑道。
「哼,老家伙……」蘇青桑二話不說,裙擺翻轉間,直接化作一道粉光消失在帳內……
……
待蘇青桑朝著更北方的山中去了,聞仲這才頓了頓,收斂了笑意,沉聲道︰「副將何在?」
「在!」帳外頓時副將挑簾而入,躬身拜伏。
「撤軍!」
聞仲緩道︰「這里的事情已經解決,接下來去西南,鬼方北境……」
「是,太師!」副將道。
「此去西南,若遇妖族,則以安撫為主……若遇鬼方部族,弱者打壓施以警告!」聞仲冰冷的語氣淡然道︰「強者,直接滅族,不留活口!」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