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書寫招安條陳並呈送軍師細看,再與眾兄弟商討雲雲,自然是宋江的緩兵之計,柴遇當然也不會當真。
但如果這條陳柴遇遲遲不交上去,則易授人以柄,落人口實,柴遇自然也不會干這種傻事,這事最好的處理方式莫過于將皮球再踢回給宋江等招安派。至于宋江等人最後是否真要對自己的條陳細細推敲,相信看過柴遇呈上的條陳後,宋江能不罵娘就不錯了。
當然,宋江現在還不會看到這個條陳,目前還不是送上去的最佳時機,柴遇還在等一個人的消息。
菊花會後,梁山上扯反旗和主張招安的兩派本該爭得全山雞犬不寧,但出乎所有人的預料,這幾日梁山上居然出奇地安靜。
往日的喧囂一下子被山間的秋蟬鳴叫聲所取代,將軍們各自領命訓練士卒,四方客棧安心專注于迎來送往,造樓的造樓,冶煉的冶煉,整個梁山竟然呈現出一派和諧的景象。
但在柴遇看來,這或許是暴風雨前的平靜。
不管怎樣,難得幾日清淨,柴遇也想放松一心,便約了三五好友進山圍獵。
三五好友者,拼命三郎石秀、活閻羅阮小七、九紋龍史進、白花蛇楊春和跳澗虎陳達。
可能是因為年齡相近的緣故,阮小七自柴遇上山後兩人關系就很好,史進、楊春和陳達因著朱武的關系,本就與柴遇關系很好,再加上上次三山小聚,這少華三杰與柴遇更是變成了鐵桿的弟兄。
而石秀自從上次小三關之後,與柴遇也來往甚密,算是柴府常客,久而久之,便經常與上面這幾人玩到一塊兒。
秋高氣爽,正是圍獵的好日子。
六人俱挎弓箭,各自又提著自家稱手的兵器,按照既定的路線模向密林深處。
「是野豬!」石秀眼尖,一下就瞟見了一只粗壯的野豬。
野豬毛呈褐色,長牙像兩輪彎月自口中倒長而出,它月復小腳長,一身上下髒不拉幾,不知涂抹了多少松脂和泥沙。
「誰射中就是誰的!」
柴遇話音剛落,他便往前小跑幾步,佔據一個有利位置,張弓搭箭,左手稍稍抬起弓臂,右手使勁,拉弦如滿月,長箭如流星一般疾射而出。
大弓還沒放下,便听周遭」嗖嗖嗖」的聲音不絕于耳,卻是史進、楊春、陳達、石秀等人的箭支也已飛射而出,直奔前方野豬。
阮小七因為常年在水里活動,對于這種路上的行獵,並不在行,卻是又慢了眾人一拍。他長箭剛剛射出,準頭卻有些不行,甚至可以說偏得有些厲害,但他卻哈哈大笑︰「遇哥兒,這野豬皮糙肉厚,反正也射不穿,小七我就隨便練練箭法!」
眾人听後無不沮喪,原來剛剛這五人五箭先後連中野豬,但那野豬身子一抖,也不知它身上為何如此堅硬,五箭只史進那一支將其略微擦傷,但見野豬奮力逃跑的架勢,顯然受傷不重。
六人雖然無奈,但畢竟是第一只看到的獵物,豈能輕易放棄,紛紛跑去追趕,眾人跑了一陣,差距就漸漸顯現出來。
柴遇因為將近半年的鍛煉,整個身子的耐力很好,一路跑下來,非但沒有喘急氣,反倒是越跑越輕松。另外一個能和柴遇並駕齊驅的是石秀,他不愧拼命三郎的外號,雖然已經臉露疲態,但仍舊咬緊牙關,絕不落後。
這兩人身後不遠處的居然是陳達,他外號跳澗虎,身手卻是也相當矯健,特別是他那一跨步幾乎能跳一丈遠,遠超眾人,但他輸于耐力,跑了一陣,和前面兩人之間的距離已經越拉越遠。
史進和阮小七雖然都是位列天罡的好漢,但畢竟前者平時主要用馬代步,耐力方面遠不如柴遇和石秀,甚至不如陳達,而後者是水將,在山野之中奔跑不是他的強項。至于白花蛇楊春,朱武上少華山之前,一直是作為陳達的副手,多管山寨雜事,本身也屬于精細之人,並非善戰之將。
眾人一前一後,漸漸分作了三四批。
「哼哧哼哧……哼哧哼哧……」前方突然傳來許多野豬的哼哧聲。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石秀,他有些懊悔地叫到︰「糟了,咱們這是踫上野豬群了。」
柴遇馬上也看到了那頭野豬和前面的野豬大隊回合以後,一個急轉身,露出一副誓要逆襲的姿態,突然,那約有上百頭野豬的野豬群開始從遠方開始發力,朝著柴遇等人猛沖過來。
山地之間,若說要和野豬比速度,那柴遇和石秀肯定是不及的,情急之下,石秀大喊︰「遇哥兒,上樹!」
上樹固然是好主意,但現在卻不行,兩人身後還有四人呢,他們對前面的情況全然不知,如果他們兩個突然上樹了,簡直就是直接將後面四人賣了,這一群野豬沖撞過來,不死也重傷。
「不行,史進和小七他們還在後面!咱們先跑過去和他們會合,然後再爬樹。」
石秀剛剛情急之下,不及多想,他本是義氣之人,听了這話自然是十分同意,于是兩人再不多話,轉身疾跑。
六人相向而跑,很快兩人就先後會合了陳達、史進等人,這時,野豬群也與眾人不過一箭之地了。
「上樹!」柴遇一聲大吼,眾人紛紛會意,開始爬樹。
史進、柴遇這兩個公子哥本就是好飛鷹走狗之人,爬樹自然不在話下,陳達、楊春也是聚嘯山林的好漢,爬樹都是基本功,石秀農家出身,又曾隨叔父走南闖北,常常穿梭于山林之間,爬樹倒是也會一些。
五人各逞手段,不多時就爬到了高處,卻忘了他們六人之中還有一人沒有上來。
「操!老子不會爬樹,咋辦?」
五人差點都笑岔氣,只見阮小七幾乎使出了吃女乃的力氣,但卻不得法,只堪堪爬了半丈高不到(合約後世一米六多)。
好在野豬大多不擅長跳躍,五十多頭野豬到了樹下,跳又夠不著阮小七,只得不停地用頭撞著大樹。
大樹粗壯,一時倒也耐撞,但野豬們似乎就像較了勁一樣,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時間一長,樹干上倒也被它們撞出了一個大豁口,直嚇得阮小七哭爹喊娘。
柴遇見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忙在樹上張弓射箭,一箭往野豬眼楮射去,眼楮乃是野豬身上不多的弱點,這箭準頭不錯,直接射中對方眼楮,野豬嚎叫一聲,掙扎了幾下,便倒下不見動靜了。
眾人見狀大喜,紛紛有樣學樣,開始密集得射野豬眼。
「都給老子小心點射,別野豬沒射中,射到你爺爺身上!」看著密集得箭支在自家身邊飛來飛去,即便是號稱活閻羅的阮小七也有些害怕,在戰場上被人砍死也就罷了,要是死在自家兄弟的手里,那可太憋屈了。
眾人準頭也不是每次都那麼好,有的能中,有的只是射傷了野豬的面部,大多數箭都被野豬們避開了,或是沒射到,幾十支箭下來,倒也射殺射傷了十幾頭野豬。
這時,野豬也有些怯了,大隊稍稍退後,和在樹上的柴遇等人拉開距離,阮小七也得以有片刻喘息的機會,他這時才驚覺,整個人都濕透了,都是汗。
柴遇一模箭壺,發現沒箭了,不由懊悔,自己的箭已經射完了,相信史進他們四人那里情況也差不多,小七倒是還有滿滿的一壺箭,但他自身難保,也沒法去他那邊取箭。
沒辦法,只能拼了,柴遇暗想。
這時,石秀正朝他看來,柴遇見他用手拉了拉空弦,立馬會意他的箭壺里也沒箭了,兩人相視一笑,柴遇使個跳下去的顏色,石秀既然號稱拼命三郎,自然是沒有絲毫怕的意思,剛剛之所以上樹是爬被野豬群沖垮,這會野豬群圍在一圈,只要諸人配合得力,倒也勉強能一戰。
見柴遇和石秀兩人跳下,史進、陳達和楊春也立馬會意,這是要和野豬群近身肉博了,也跟著爬下樹來。
柴遇可不想所有人都在下面,那樣就沒有制高點了,他大聲叫道︰「楊大哥去小七那邊取箭壺,留在樹上掩護我等,其余兄弟背靠背,圍城一圈,干他娘的!」
說著,他又轉頭對失魂落魄的阮小七道︰「小七,還有力氣殺豬麼?」
阮小七這時才回過神來,他自出道以來,還從來沒有這麼狼狽過,年輕人又爭強好勝要面子,他這下在眾人面前丟大了臉,著急找回場子,用他僅剩的氣力怒吼道︰「爺爺我要活刮了這群畜生。」
眾人聞言無不哈哈大笑,石秀更是暗暗點頭,柴遇臨危不懼,剛剛的戰術安排可謂切中要害,萬一底下有人險象環生,樹上之人正好能用箭支支援,選楊春在樹上也是應有之意,畢竟這六人里,他的武力最弱,但射箭卻要強于阮小七,正好用在此處。
「兄弟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咱們兄弟要是死在一群豬的手上,那回頭可是要讓哥哥們笑掉大牙的。」柴遇不失時機地調笑一下,大伙緊張氣氛一掃而空,紛紛舞動兵器,和周身皮糙肉厚的野豬們戰斗。
大戰一觸即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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