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後,三人終于爬到了半空,柴遇身上的木棍已經用盡,只是用匕首挖的石洞來攀爬或踩腳。
「呼!」高盛一手抓住上邊柴遇挖出來的小石洞,一腳踩著腳下的石洞,嘴里大聲地喘著氣,以掩飾他內心的恐懼。
畢竟是第一次爬到這麼高的地方,而且四周空蕩蕩的,除了幾處柴遇挖出來的石洞以外,並無手腳可著處,不免讓人心驚膽寒。
「呀!」高盛一個不小心,腳下在踩向上面石洞時打滑了,幸好他還算鎮定,慌忙間並沒有放月兌上邊抓住石洞的手,下滑的腳又重新踩住。
「高壯士,需要幫忙麼?」孫列此時在他頭上,見他差點出事,忍不住詢問道。
「笑話,你高大爺需要你幫忙,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高盛不甘示弱,回應道。
其實,即便是孫列有心相助,兩人身在半空,也無多余的空間來相助另一人,而此時的柴遇已經又向上爬出很遠,他抬眼看去,只覺山頂在望,胸中不覺豪氣頓生,要不是此時不能引起山上的強人注意,他還真想學武林高手們長嘯一聲,壯壯膽氣。
不多時,山頂觸手可及,柴遇卻不敢貿然上去,而是示意孫列和高盛趕緊跟上自己,待兩人爬到自己腳底下時,他慢慢在崖頂探出半個頭,小心謹慎地往山頂張望一下,見四下果然無人,忙嗖地一下蹦上山頂。
隨後,孫列和高盛也依次上到山頂來,三人留下一人放哨,兩外兩人趕忙將身上盤著的繩子卸下來放到崖下,待感覺到底下有人拉了拉繩子後,兩人便尋了一顆大樹綁了繩子,將崖下的兩人又拉了上來。
高盛這時才將注意力集中到山頂上來,他略略掃了一眼,悻悻地道︰「狗屁穿山狐,這等要地,連個放哨的都沒有,今日被老高一鍋端了,小美人一定投懷送抱。」
柴遇冷笑一聲,這懸崖峭壁,不管這穿山狐智謀有多高,也決計想不到有這麼一個來自後世的攀岩高手這麼輕易就從後山上了山。
「兄弟,咱們接下來怎麼干?」孫列將兩人從感慨的情緒中又拉了回來。
柴遇嘿嘿一笑︰「那還用多說,咱們五人趕緊放火,給山上制造混亂,順便給山下的盧員外等人釋放攻山信號。」
「等等!張大豪的妹妹還在山上,若是點火燒傷了她,可是罪過啦。」孫列抬手阻止道。
高盛一听張麗華可能會被燒死,忙將雙手連擺,道︰「那不成,要是燒傷了小娘子,老高去哪兒娶這麼漂亮的小媳婦。」
柴遇沉吟一下,指著前邊的幾個木柵欄,道︰「也不需要點燃房子,只需要點燃這些木柵欄引起對方恐慌,並給我們的人馬傳信即可。」
不多時,戚姬寺山下,正在專職眺望的幾個張先的家丁齊齊地爆出驚呼聲。
「得手了?」張先因最為關注山上情況,第一個上前拽住手下詢問。
那名家丁也不多說,只是指著山上道︰「莊主你看!」
山上並沒有如預料般燃起沖天大火,但還是有明顯的火苗和厚厚的濃煙升起,這可不是一般人家做飯能弄出的響動。
盧俊義當機立斷︰「事不宜遲,我們這就殺上山去,莫辜負了柴小官人和幾位兄弟的一番辛苦。」
話音剛落,張先便第一個領著兄弟往山上跑,盧俊義、林沖和燕青等人見狀,忙趕上去相助,可別妹妹還沒救到,就先傷了哥哥。
奇怪的是,上山的過程中並沒有如預料般出現大規模的抵抗,對方也有幾十個人,但顯然實力不強,不多時,盧俊義就領著林沖、張先等三十多人殺到了山頂,見柴遇、孫列和高盛等人扶著一個發髻凌亂的柔弱女子正朝他們走來。
「遇哥兒,張姑娘還是由我來照顧吧!」李繡娘見柴遇等人扶著張麗華,神色頗為尷尬,忙識趣地從他們手中把人接了過來。
「華姐兒,我是你哥啊,你快醒醒!」張先迫不及待地跑上來看看妹妹,但張麗華顯然之驚嚇過度,氣息有些微弱。
盧俊義止住張先,慢慢走到柴遇身前,問道︰「山上是個什麼情況?」
柴遇便把他從後山殺過來時的情況和抓到俘虜詢問過的情況一一稟明。
戚姬寺的首領獨眼貂和穿山狐竟然都不在山上,而且還帶走了大把的人馬,盧俊義和大伙都暗暗吃驚。
柴遇見大伙一時沒了主意,便又說道︰「照柴某看來,這伙強人帶走了山上大部分的人馬,必然是去打劫某樣很重要的東西了,剛剛俘虜說他們是清晨走的,可能下午就回,可能明天才會,說不好,再問他們獨眼貂是去打劫誰了,他們卻是不知。」
「打劫無非就兩處地方,一是鎮集,一是過往行商。」燕青這時也走上前來幫忙參謀。
的確,獨眼貂周全的戚姬寺人馬頂天了五百,沒實力去攻打州縣,那鎮集和過往行商的可能性比較大。攻打鎮集容易引來朝廷的圍剿,而過往行商就是比較好的下手對象了。
「過往行商……清晨……重要的貨物……會不會他們的目標是楊公寨的那批貨?」柴遇將腦海中間斷飄過的幾個詞聯系起來,突然聯想到某種可能性。
「極有可能!事不宜遲,咱們趕緊去追,興許還能幫上楊兄弟一把。」盧俊義也意識到了這種可能性的存在,而且他也有強烈的預感,這伙賊人也許就是奔著楊公寨的貨物去的。
「張莊主,你們這就可以送張姑娘回家,我們幾個還得再去追這伙賊人。」張先的這批人馬本就是為了救張麗華而來,如今張麗華已經得救,他們如果要回莊,別人也無話可說。
張先一听頓時就急了︰「盧頭領這是說的什麼話,我張先豈是那種忘恩負義的人,更何況楊公寨的楊江寨主與張某交情匪淺,豈有見死不救之理。這伙強人是朝西南邊去的,與去張家莊剛好相反,張某這就使人先送小妹回家,剩下的人單憑盧頭領吩咐。」
盧俊義還待再說些話,柴遇卻拉了他一下,沖張先笑笑道︰「既然張莊主如此義薄雲天,我等也敬重你這樣的好漢,正愁此去聲勢不足,待與賊寇相遇,還請張莊主在後面為我梁山搖旗吶喊,且看河北玉麒麟和林教頭如何破敵。」
「哇呀呀!」張先聞言忽得怒吼一聲道,「這伙強人,恃強凌弱,擄走舍妹,此仇不共戴天,我張先若遇這些該死的家伙,必要見血,方解我恨!」
「張兄真好漢!師兄,咱們這邊殺過去吧。」林沖須發怒張,想到這撥強人和自家一樣佔山為王,卻行事乖張,早就想會會這撥賊人了。
盧俊義于是頷首道︰「既如此,林師弟、燕青、柴小官人、孫列、高盛,你們五人隨我先行一步,繡娘你先護送張姑娘回莊,張兄弟且約束手下的諸位兄弟,跟上我等,到時定讓你殺個痛快,絕不負言。」
李繡娘本待爭辯幾句,但想到自己的黑雲都不在身邊,也不好逞強,便點了點頭答應了盧俊義的安排。
「稍等!」柴遇再次叫住盧俊義等人,湊近勸說道,」咱們人少,周全那邊人馬少說也有兩三百,硬踫硬即便贏了,也是慘勝,我們不如如此如此,定能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盧俊義等人听了哈哈笑道︰「我們的遇哥兒這次下山真是智計百出啊,那就這麼辦。」當下眾人在盧俊義的分派下一一按部就班地去到自己該去的地方。
……
夕陽西下,距離戚姬寺十幾里的山道上,一群馬匪正隊形凌亂地壓著滿滿幾車的貨物和幾個虛弱的人往回走。
他們正是戚姬寺的獨眼貂周全和穿山狐陶俊等人,因去張家莊搶親的時候,從抓來的莊丁口中得知客棧有一幫鏢局的人押了一批重要的物資南行,所以便起了山上大半的人馬來劫貨。
「二弟!」周全側過臉,瞥了一眼身後被押著的楊公寨的人馬,疑惑地問,「咱們是馬匪,搶了就是搶了,你干嘛非要留著這些累贅?」
穿山狐陶俊用右手兩指習慣性地模了模鼻翼,嘿嘿一笑道︰「大哥你可別氣小瞧了這些人,楊公寨在河北地界勢力不小,咱們這次將他們的貨物劫了,人馬也殺了不少,這個梁子,嘿嘿,不可謂不小。」
「那又如何?我戚姬寺人強馬壯,怕他個鳥,他們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
陶俊听了臉上一滯,心想他媽的才三四百人馬,強壯個鳥啊,但臉色馬上緩過來仍舊是笑呵呵地道︰「大哥自然是英雄無敵,但一個楊公寨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河北幾十個山頭的行助,這些行助多則數千人,少則數十人,真要聯合起來對付咱們,也是件很麻煩的事。」
「唔……那二弟有什麼好辦法。」周全用他並不算太好的算術,也覺得這麼多人加起來少說也有幾千,也有些被嚇到了。
「這個嘛……嘿嘿。咦?什麼情況?」陶俊正要賣個關子,再把自己的一番打算添油加醋地說一通,卻听隊伍兩側突然傳來人仰馬翻地驚呼聲和哀嚎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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