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碧兒等瑾萱趴好後才仔細的檢查起了瑾萱背上和臀部的傷口,只看一眼她就心疼得驚呼起來。她的眼中,那哪里還看得出是人的身體啊,一道道縱橫交錯的傷口遍布了整個縴細的後背和臀部,皮開肉綻的形容詞只能說是輕的。
衣服早在行刑的時候就已經變得支離破碎,破碎的衣服碎條粘在傷口上,傷口上的血也早就已經干涸了,凝固在傷口上變成了紅黑色的血塊,與肩部沒有受傷的肌膚白皙細膩形成了強烈的對比。看過瑾萱身上其他的部位的皮膚再來看受傷的地方,那種感覺只能說是慘不忍睹,也許天堂與地獄的對比也不過如此。
「瑾萱姐姐你忍著點,衣服好像粘在傷口上了,我試試看能不能分開。」碧兒緊緊的捂住自己的嘴,哽咽的說著。
一旁的李哥也是不忍再看,別過臉去。同時他的心中不由自主的感到佩服,這樣慘重的傷勢,即使是他這樣的大老爺們也受不了,而這個美若天仙般的姑娘卻是硬生生的挺了過來,這需要多大的毅力和勇氣呵。
「好,你動手吧。」瑾萱輕吸口氣,緩緩的說道,經過這一小會兒的休息她感覺自己的精神已經好了一些,她覺得自己已經做好準備了,只是她不知道,她的這些準備根本就沒有用。
「啊……」即使是上午行刑的時候瑾萱都硬是忍著沒有叫出聲,可是此刻她突然發現毅力什麼的都是屁話,根本沒有用。在碧兒輕輕踫觸粘在傷口上的衣服碎條試圖將它拿下來時,她才明白什麼是鑽心的痛楚,這樣的痛楚讓她覺得即使是叫得再大聲也沒有用。
「瑾萱姐姐,你怎麼樣。」碧兒停下動作,終于還是沒有忍住眼淚,她听著瑾萱的大叫哭著問道。
「碧兒,我沒事,別哭。」瑾萱听到碧兒的哭聲終于微微回過神智,她虛弱的開口安慰道。
碧兒是她來到這個世界上第一個見到的人,也算是第一個朋友,再加上這次碧兒偷偷的來照顧她,瑾萱心里早就已經把她當做姐妹了,所以她寧願自己忍得辛苦些也絕對不願意碧兒為她擔心。
天知道,她感覺自己剛剛結痂的下唇已經再次被她咬破,血腥味在一瞬間便涌入了嘴里,幾乎要淹沒她的神智。
「瑾萱姐姐你等等我,我去你房里拿把剪刀來,破碎的衣服粘在傷口上必須要剪掉,我還得找一件干淨的衣服再打點水來幫你擦拭一下,不然傷口就這樣不處理也不行,我記得上次你受傷時沒有用完的金瘡藥也還在,我都拿來,瑾萱姐姐你等著我啊。」碧兒泣不成聲的說著。
瑾萱不想讓她不放心自己,遂開口說道︰「好,我等你,碧兒別哭了。你再哭被府里下人看到了恐怕又要節外生枝了。」
碧兒勉強收住眼淚點頭應是,然後快速的離開了牢房。
听到碧兒離開的腳步聲瑾萱微微松了口氣,她的目光落到自己手上一直帶著的手鐲,即使在昏暗的地牢中手鐲依舊閃爍著黯淡的紫色光芒。
瑾萱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微笑,「最是無情帝王家」這句話說得一點都沒有錯,開心的時候送她手鐲,認她做妹妹,不開心了就家法處置,把她丟到地牢。蘇子墨,即使你裝得再怎麼溫柔也依舊隱藏不了你身為帝王家後裔的冷酷無情。
瑾萱的思緒並沒有持續太久,放松了神經的她承受不住身上的痛楚,轉眼就暈了過去。
蘇子墨書房。
「查清楚了?」蘇子墨坐在書桌前聲音清冷的問道。
「是的,王爺,之前的孫管家早就已經被王弼殺了,現在府里的孫管家是王弼叫人易容假扮的。」一個黑衣人站在書桌前說道。隨後看了一眼蘇子墨又道︰「王爺,您看是不是……」他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這王弼也太囂張了,竟然敢在靖王府里面動手腳。
「算了,暫時先讓他再蹦幾天,你先退下吧。」蘇子墨沉默了一會說道,黑衣人應了聲是之後點頭退下。
蘇子墨在黑衣人走之後也起身向自己的臥房走去。
「萱兒她怎麼樣了,四十杖硬生生的受了下來肯定很痛吧,有沒有人照顧她呢?」蘇子墨默默的在心中想到,腳步不由自主的向著瑾萱臥房所在的院子走去,等他回過神來時卻是已經站在了瑾萱的臥房面前。
房里一片漆黑,難道已經歇息了嗎?蘇子墨困惑的想。心中的想念催促著他,他終于還是輕輕的打開門走了進去。
沒人,怎麼會沒人?世人都道蘇賢王只愛筆墨不識武功,卻不知其實他是個絕頂高手,只不過為了平靜的生活,知道他會武功的人是少之又少,除了他的心月復和兄弟們,再沒有其他人了。
在黑夜中可以視物對他這樣的武功高手來說自然是輕而易舉的事。此刻他站在瑾萱的床前卻發現床上根本就沒有人。她受了那麼重的傷,還能上哪去?
正當蘇子墨困惑不已的時候卻听見了一個細微的散亂步子向著這里而來,蘇子墨心中一動,迅速躲到了一根柱子後面。
來人也沒掌燈,只是就著自己手上提著的夜燈籠慌亂的翻找著東西,蘇子墨凝眸看去,那是府里的丫鬟,再細細一想,卻是萱兒之前袒護過的那個叫碧兒的丫鬟。「你到這里來做什麼。」蘇子墨將燈點上,沉聲問道。
「啊……」碧兒嚇得尖叫一聲,手上的東西也應聲而落,蘇子墨上前一看,卻是一件衣服,一瓶金瘡藥,還有一些紗布。
「你拿這些東西做什麼,萱兒呢?難道上午的四十大杖還不夠嗎?受了傷不好好歇著還到處亂跑。」蘇子墨看著這些東西心中暗自覺得奇怪,開口說道。
「王爺,求求你饒了瑾萱姐姐吧,她那麼嬌滴滴的一個姑娘家,打了四十大杖就已經去了半條命了,您再把她關到地牢里不是要了她的命嗎。」碧兒看見是蘇子墨,心中的恐懼頓時少了些許,也停止了尖叫,然後她想到了地牢中的洛瑾萱,她猛然跪了下來哭著道。
「地牢,什麼地牢,本王什麼時候下令將萱兒關到地牢去了。」蘇子墨猛地攫住碧兒的雙肩將她拉起,用近乎驚慌的聲音問道。
地牢是什麼地方他自然是知道,那個地方即使是沒有受傷的瑾萱進去呆久了也會出事,更何況是受了重刑之後的她。難道她在里面呆了一天了嗎?那她現在怎麼樣了?無數的問題在一瞬間侵入他的腦海,他不住的在心中自責著。
「不是王爺你讓孫管家把瑾萱姐姐關進地牢的嗎。」碧兒感覺自己的雙肩幾乎要在王爺手上斷裂開了,她使勁掙扎著說道。
「又是他。」蘇子墨暗暗咒罵一聲,雙眼在剎那閃過血色的眸光,他也知道自己抓疼了碧兒,他快速放開了碧兒,道︰「你馬上去請郎中來,準備好熱水和萱兒的衣服,我馬上去地牢接她出來。」蘇子墨說完馬上心急火燎的向地牢方向掠去。
碧兒怔楞的站在原地,她怎麼感覺一陣風刮過王爺就不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