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萱和碧兒擠到人群中,只見人群的中央一對男女身著華貴的錦緞絲綢,他們的臉上都帶著藐視厭惡的笑意直視著面前,而他們身後站著許多穿著下人衣服的家丁,想來應該是他們的打手。
他們的面前趴著一個男子,那男子長相清秀,只是此刻臉上血跡斑斑,眼中滿是驚恐之色。他旁邊不遠處跌坐著一個女的,那個女子衣服有些亂、滿臉蒼白,眼中同樣是掩飾不住的驚恐,此刻場面似乎陷入了一個微妙的平衡,除了圍觀的人不時的發出細微的討論,處在漩渦中心的那幾個人竟然無一言語,包括那對驚魂未定男女。
瑾萱見狀微微皺眉,拉過旁邊一個人就問︰「大哥,這是怎麼回事啊?那兩個人怎麼那麼狼狽。」被拉的那個人本想發火斥責打擾自己看熱鬧的人,可是當他看清了瑾萱的樣子後不由得呆住,直到瑾萱又蹙著眉重復叫了他好幾遍他方才回過神來。
「姑娘是問他們啊,嘿,別說姑娘還真是問對人了,別看看熱鬧的這麼多,其實真正知道原因的還就只我,……」那個男子貪婪的目光在瑾萱曼妙的身軀上流連了一圈又一圈,終于在碧兒快要吃人的目光中作罷,他好不容易將目光從瑾萱身上移開,方才開口說道。
瑾萱和碧兒從他的口中得知了場中事情發生的緣由。原來站著的兩個人是城守家的公子和千金,叫石岩機和石研姍。而那兩個形貌狼狽的人則是他們的小妾秀兒和孌夫陳挺。原來這兩人不甘心再過那種日子,所以便私下苟、合,準備逃離石府,卻不想被兄妹倆發現,于是便在這街上攔住執行了家法。
瑾萱听著直皺眉,這叫什麼事兒啊,這不是私自圈禁人口麼?而且他們作為城守的子女,不可能會不知道這是犯了律法的,知法犯法,這個城守家真是膽大包天了。隨後而來的蘇子墨等人也听到了男子的話,蘇子墨緊皺著眉,暗忖,看來這個城守得好好查查了。
瑾萱感覺到了身邊有熟悉的氣息,她轉身果然看見蘇子墨就站在身後,她張了張唇想讓蘇子墨出面干涉下,可是卻忽然停住,她在擔心,擔心管了這件事情會影響到他的計劃,所以她沉默了。
蘇子墨看了她一眼,明白她的顧忌,他淺笑著揉了揉她墨色的長發,輕聲道︰「先看看。」瑾萱乖巧的點點頭,視線轉向有了動靜的場中。
只見那個穿著大紅錦緞制衣的女子走到了那個趴在地上的男子面前蹲下,她用縴細的手挑起他的下巴,嬌俏道︰「小挺兒,我對你不好嗎?還是我的床上功夫不如那個賤人?你說好好的榮華富貴你不享,做什麼要鬧成這樣呢。」她的聲音不算難听,但說的話可就絕對不算好听了,小挺兒,這昵稱,在場的眾人均是打了個寒顫,不由得抖落了一地的雞皮疙瘩,至于後面的那個床上功夫,在場的姑娘、大娘們都給鬧了個大紅臉。
那男子畏懼的別開眼不敢看她,嘴里低聲道︰「珊小姐,你放過我們吧,你府里還有那麼多男人,不差我這個的。」他瑟縮的肩膀說明了他的害怕,那個一直都沒有動作的女子此刻也是擔憂的看了他一眼,卻不敢開口說話。顯然他們並不全是追求肉、欲的,至少從那個女子的表現看來他們彼此之間還是有感情的。
「放過你?嗯?」石研姍笑得尖銳,花枝亂顫,胸前兩團白花花的饅頭受不了擠壓似地幾乎就要蹦了出來,看得在場是牲口那叫一個口水紛飛啊。「小挺兒,雖然府里也不差你這麼個男人,但是……」她的聲音依舊甜美,到這里卻突然一個轉折,口氣變得陰森,惡狠狠的說道︰「但是我的男人,怎麼可以讓別的女人上,我給你個機會,你殺了她,我就不計較這次的事情,你依舊可以隨我回府,過逍遙的日子,享榮華富貴。」她說著丟下一把閃著寒光的匕首,指著一旁的女人。
那個男子不可置信的瞪著她,似乎看到了魔鬼一樣,半晌,他眼中布滿了絕望,一把越過石研姍,爬到那個女的面前狠狠的抱住她,嘴里低聲道︰「秀兒,我無能,我對不起你,但是我絕對不會丟下你苟活一世的。我愛你。」他說著摟緊了秀兒,秀兒也靜靜的依偎在他的懷中,對她來說,自從自己愛上他的那刻起她就知道早晚有這麼一天,她無怨,也無悔。
從瑾萱這里正好可以看到陳挺的眼神,那眼神有些怪異,她總覺得有些不對,太陽反射過來的光線刺傷了她的眼,她不由得一聲驚呼︰「秀兒小心。」那個秀兒還沒有反應過來,卻覺得一陣刺痛從月復部傳來,錐心刺骨。她錯愕的抬頭,卻看見剛剛還滿臉堅定說愛自己的男人此刻嘴角掛著的卻是無情的笑意,冷了身,也冷了心。
「你……」她張口想要說些什麼,卻再也止不住嘴里的血腥,張口噴出了一口鮮血,染紅了那張略帶著猙獰的臉,隨著那絕情人抽出了埋在身體中的利劍,她無力的倒地,大張著的眼中漸漸失去了光澤,眼中一片灰暗,她始終不明白,為什麼自己至死相隨的戀人會要殺自己,為什麼剛剛還說愛自己的人會要殺自己。終于她腦袋一磕,死不瞑目。
「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她。」瑾萱終于忍不住,撥開人群沖到場中指著那個陳挺罵道,場中本就因為秀兒的死而一片寂靜,此刻听到瑾萱的話紛紛將目光移向她,一時間倒吸涼氣的聲音響起。
「你是誰?我們處理家事關你什麼事。」石研姍看了看瑾萱的容貌,又對比了下自己,忽然心中一陣惱怒,她站起身走到瑾萱面前趾高氣揚的說道。
「你們殺了人,犯了法,還不快點去投案自首。」瑾萱也知道是自己沖動了,只好顧左右而言他。
石研姍聞言冷笑,「在連江城我石家就是天,投案自首?呵,真是可笑,難不成要我跑到自己家里坐牢麼?」她說著一雙美目四下掃了一圈,她的話大膽而囂張,可是在場的人卻顯得習以為常,看見她的目光掃來更是不自覺的低下頭,生怕她將目光放到自己身上。在場也只有蘇子墨一行人淡定自若,而此刻他們的鎮定反倒顯得有些鶴立雞群了。
一時間石研姍將目光轉向他們,卻在看到蘇子墨的第一眼目光發直,就好像是饑渴已久的男人見到沒有穿衣服的女人一樣,恨不得馬上撲上去,將她就地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