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女,做好準備了嗎?」有琴豐裕看著柔兒問道。
「嗯。」輕輕點了點頭,柔兒倒也沒有太過猶豫。她低子對著天兒道︰「天兒,娘要去做點事情,可能會有兩三天不能陪你,你要乖乖的,听爹的話,好不好?」
「我知道了,娘,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哈。」天兒倒也懂事,親了柔兒一口,看著她點點頭。
想來是蘇子墨早就告訴過他柔兒要暫時離開的事情,所以他倒也顯得很平靜。
看著柔兒和有琴豐裕離開,眾人紛紛含著祝福,希望她能早些恢復記憶。
有琴豐裕帶著柔兒來到山谷深處的一間石室中,方才緩緩開口。
「聖女,你的事情,五年前我回來就告訴過老祖他們。老祖他們合力卜了一卦,大概算到了你沒有死,還會在五年之後來這里。」有琴豐裕緩緩的說著,卻讓柔兒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難道這世界真的還有人可以預測未來嗎?
看著柔兒臉上不可置信的神色,有琴豐裕也不多做解釋,接著道︰「算到這些之後,老祖他們寬慰一笑,說,既然我和聖女有緣,那麼助聖女恢復前世記憶的事情就由我來做。而他們則在那之後雲游去了。」
「等等,什麼前世?我要恢復的是我之前和蘇子墨在一起的記憶,前世什麼的,莫說我不信,就算我信,恢復它做什麼?」听他越說越離譜,柔兒不由得皺著秀眉,心中暗道,蘇子墨是不是找了個瘋子?
有琴豐裕看到柔兒這個樣子,也明白她在想什麼,一向冰冷的臉上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卻只是一閃而逝。
今天的有琴豐裕很開心,真的很開心。
幾代人,一百多年的守候,就是為了還當初秦天對他們的情,如今雖然丟了秦天的心血,但是畢竟能夠將秦天的愛人的心血還她,這種使命的解月兌和完成讓他有著前所未有的放松感。
只是他從來沒有想過,如果柔兒,也就是瑾萱,恢復了前世對秦天的記憶,那她又該拿什麼態度對蘇子墨?
「恢復記憶自然會連帶著今世的記憶一起恢復,你不要多想,躺上去,然後把一切都交給我就好了。」有琴豐裕指著屋中唯一的一張床,低聲道。
柔兒看了看那張床,然後又看了看有琴豐裕,終于還是邁步走了過去。
她相信蘇子墨不會害自己,既然他相信的人,自己沒有道理不去相信。
靜靜的躺在床上,柔兒等待著接下來要面對的事情。
她睜大著眼,看著有琴豐裕做著一些奇怪的動作,可是眼皮卻越來越沉,直到完全閉上眼。
有琴豐裕似乎有所感應,看了一眼緊閉著雙眼的柔兒,雙手平台而起,嘴里喃喃的念叨了幾句。
接著他臉色一白,一滴鮮紅的血從他的眉間飄了出來,停留在空中數息,然後朝著柔兒的眉心飛去。
有琴豐裕見狀輕呼出一口氣,然後一個印訣打出,口中低喝一聲「封」。
做完這一切,他如同虛月兌般倒在地上,蒼白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似乎就那麼睡了過去。
而床上的柔兒卻不是那麼回事了。
一層朦朧的熒光附在她的身上,緩緩流轉,她就好像是一個睡美人似地,躺在那里,毫無知覺。
意識昏昏沉沉之際,柔兒只感覺無數的畫面在自己腦海中轉過。
……
「天哥哥,你終于回來啦,我好想你。」一個縴細的少女喜悅的抬頭,淺淺的笑著。一個英挺的男子抱著她,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
「萱兒,我下次一定不會離開你這麼久了,我們會永遠在一起的。」那男子抱著她,輕聲說道。少女輕輕一嗯,依偎在他懷里淺淺的笑著。
……
畫面一轉,入目是火海,是血海,許多穿著黑衣的人在屠戮著。許多的人尖叫著,哭喊著,卻依舊阻止不了他們被屠戮的命運,他們依然一個接一個的倒下,倒在血泊中,變成血海中的一縷冤魂。
「爹,娘,不要丟下萱兒,不要……」一個少女無助的抱著一具尸體痛哭著,仿佛看不到眼前舉著屠刀向她走來的人。
「萱兒,快走。」一個粗壯的男子一劍殺掉面前的人,拽起少女的手就往外跑。
「不要,我不走,雨哥哥你放開我,嗚嗚,爹,娘……」少女掙扎著,哭喊著。那男子拗不過他,只見他手起掌落,敲昏了少女。少女嚶嚀一聲倒在了男子懷中,男子最後回眸看了被火焚毀的屋子一眼,背起少女飛快的離開現場。
……
畫面再轉,依舊是血海,之前救了女子的男子瞪大著眼,死不瞑目。
一個男子的腳無情的踩在他的身上,嘴中冰冷的說著︰「既然你這麼不自量力的想要阻攔我們,那麼就送你一家去閻羅殿好了。」那人嘴角的笑意殘酷而無情。
少女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雨哥哥為了救自己被滅門,而他自己也慘死在別人的手上,她無法接受,暈了過去。
暈過去的少女被人帶走了,留下的依舊是一片被人無情屠戮過的火海。
……
畫面依舊在轉,依舊到處都是血,依舊是人間地獄。
一個白衣勝雪卻有一雙血色的眸子的男子,他抱著少女。
少女在他懷中睜開眼,看著他,看著身邊的地獄。
「天哥哥,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會來救我的。」少女緊緊的抱著男子,輕泣。
「萱兒,我們走,天哥哥帶你離開。」男子溫柔淺笑著,他在少女的點頭中抱起她踩著一地的鮮血向外走去。少女依偎在他的懷中,輕輕的閉上眼。
……
「原來,原來一切都是因為我,都是因為我。」一身大紅喜袍的少女,臉上露出一抹快要哭出來的笑容,倔強不肯落淚的她,顯得愈加的楚楚可憐。
「離風,我知道你今天來這里告訴我這些的目的,就是想要阻止我和天哥哥成親,你成功了。呵呵,這輩子,是我對不起你們,我這就去找你們。」輕柔的聲音呢喃著,她身子一震,臉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男子神色一緊,想阻止卻來不及,他奔上前接住她無力滑落的嬌軀,悲憤的叫道︰「萱兒,不,你不可以這麼殘忍。」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可是此刻同樣一身大紅喜袍的男人此刻卻無法抑制,豆大的淚滴從他的眼中滴落,掉到她的眼楮上,晶瑩剔透。
「天哥哥,不哭。萱兒食言了,還有剛剛的不信任,對,對不起。咳咳。」一聲輕咳,她呼吸變得愈加的急促。「天哥哥,下輩子,萱兒一定做你名副其實的新、新娘。」
縴細的手抬起,想要撫模這日日夜夜刻在心中的容顏,可最後卻無力的落下。大睜著的眼中,平時流轉的光亮緩緩散去,最終變得黯淡。
似乎還有未完成的心事,眼眸固執的沒有閉上,瞪大的眼無神的看向被屋頂擋住的蒼穹。
那抹艷紅,明明是喜慶的顏色,可是此刻,卻顯得那麼的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