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影,去買兩匹馬。」
逐月下意識的瞟了下周圍,她不知道千燁在跟誰說話,貌似這里除了車夫有別人了。
「是。」
樹上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嚇了逐月一跳,她死也沒想到這樹上有人,不然打死她她也會找過一棵樹再吐的。
逐月歉意的看著樹上黑呼呼的人影,無奈後者根本沒打算鳥她,很輕巧的從樹上一躍而下,逐月才看清他的臉,表情冷峻,眉間有一道傷疤,菱角分明的臉很是剛毅,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逐月很自然的把千燁拉到自己的身前,她看見雲影的眼神一直盯著她的手,只好訕訕的放下手。卻在落下的那一刻被千燁拉在手心里。
抬頭剛好看見千燁溫柔的眼神,又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再抬頭的時候已沒有了那人的身影。
「千燁,我想跟你說個事。」
「說。」
「呃;;;我想說,我不會騎馬!」
意料之中的不可置信。
「將軍府的少主竟不會騎馬?」
逐月兩只手繳在一起,不知道該怎樣回答。如果告訴他她其實不是付逐月,恐怕依他的性子會引起更大的猜忌。
「你又不是不知道付逐月是個草包,這不是總所周知的嗎?」
逐月挑眉,像是說的理所當然。
「喔。」
千燁鄙視了她一眼不再細問。
沒多久雲影就牽著兩匹馬回來了。千燁拉過一匹馬,不知道跟他說了什麼,雲影拉著一匹馬飛馳而去,留下一片塵土。
「他去哪?」
「皇宮里有些事。」
「那我們去哪?」
「暮城。」
不知為什麼,千燁好像變得寡言少語,連逐月都不敢再問。
她從來沒有騎過馬,背後的人顯然技術嫻熟,一匹馬兒馱著兩個人還能飛快奔馳,耳邊是呼呼的風聲,眼到之處,草木凋零,傷感之意盡顯,卻沒影響逐月分毫,她的心里甜的像是抹了蜜一般。
時間過的飛快,或許是跟心里的那個人在一起,所以每一天都顯的很珍貴。
「這里怎麼種了那麼多桃花!」
還未進暮城,兩旁是倒是桃花樹,因為是秋天,只剩下枝干和幾片葉子,逐月看的多了,一眼就認出了。
「因為城里的人喜歡。」
城門緊閉,四周也都是荒野之地,又是深秋,總覺得死氣沉沉的。
「這城門緊閉的,我們怎麼進去!」
千燁的眼楮看的她更深了,像是要把她洞穿。他的手搭在她的腰間,一躍而起。害的逐月驚嚇的閉上了眼楮,驚叫了一聲,驚奇周圍的鳥獸。
等逐月睜開眼楮,已經穩當的站在城牆上,說實話,她還真沒勇氣往外看。
這座城給逐月的第二感覺就是壓抑,看著周圍的建築,逐月心里突然冒出一種想法,這根本不像是一座城,反而更像是一座巨大的墳墓。
「千燁,這是哪里?」
千燁只是一味的往前走,並未回答她,逐月也不好多問。眼光漂移到周圍。
如果說剛才是因為在城外,沒有一個人尚可理解,這城內居然也沒有一個人影,而現在他們正走在街道中間,寬敞的大道只有他們兩個人,不免有些異常。
「這里怎麼一個人都沒有?」
「因為這里是不該有人的。」
那雙陰霾的眼楮里像是充滿了悲傷,讓逐月不由的握緊了他的手。
遠處有一座偌大的府邸,金碧輝煌,形同一個小皇宮,那樣式貌似真的是依造皇宮建造的。
門沒有關,千燁輕輕一推便打開了,已是傍晚時分,天色灰暗,門內卻有星點亮光,一開門,那淡涼的光便照在逐月的臉上。入眼皆是青色的燈籠,都滿滿的掛在了光禿的樹上。
最令逐月吃驚的是這宮里的構造擺設,宛如她的宮殿,月翊宮。
這里的詭異絲毫不亞于當初見到淺染苑的情形。就在她心慌意亂的時候,旁邊的千燁終于出聲了。
「這是一座死城!」
「死城!」
逐月不可置信的重復了一遍。
「準確的說,這里是一座墳墓。」
逐月沒想到自己進來時的第一感覺居然對了,她真的進了一座墳墓,她有沒有跟人說過,她生怕最怕的就是鬼神之說,難怪她一直有不祥的預感。
看著逐月嚇的不清,千燁笑的很勉強。他指著前面,說︰
「月翊宮。我母後生前居住的地方。」
逐月好不容易牽動嘴角,笑的比哭還難看。
「那這座死城,是你為你母後建造的陵墓?」
千燁點了點頭,拉著逐月冒著冷汗的手,輕聲安慰道︰
「我在,不要怕。」
如果說剛才還有一些懼怕的話,那現在,有他在,心竟出奇的安靜了。
內殿果然是一個靈堂,靈堂上擺的除了兩個靈柩,竟還有她先前再也不想見到的壇子。
碧玉玲瓏,閃著絮絮的白光,正是當初千燁把逸汐焚燒後裝骨灰的玲瓏盒。
她掙月兌開千燁的手,快步走向前去,才看清楚牌位上的字,付辰之位,逸汐之位。很簡單的兩行字,沒有任何語句的修飾。可那勾勒的一筆一劃足見用心,那分明是千燁的字形。辰皇後的牌位上明顯有一道血跡,應是千燁雕刻是不小心留下的。
「為什麼要用玲瓏盒裝她們的骨灰。」
逐月質問道,她現在很多的疑問,明明是在乎的,為什麼要把逸汐處以極刑,為什麼要用這個帶有灰飛煙滅的盒子裝她們的骨灰。
「連小月也怪我了,母後和逸汐應該也不會原諒我了。」
那聲音仿若孩童,深深的扎進逐月的心里,夜晚的蒼涼和這陵墓的死寂夾雜著綠光仿佛是在陰間,無盡的悲涼。
「我只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千燁,跟我說說好不好。」
逐月扶起抱在她腰間的千燁,半跪在地上,直視著他的眼楮,那雙她總也看不透的眼楮。
他突兀的笑了,綠光下格外詭異,笑聲越來越大,笑聲陰沉,眼神陰鷙。
他的腰比一般的男子都要縴細,是那種陰柔的美,連女人都要妒忌,逐月埋在他的腰間,她怕,越了解他越是害怕。他的生命里一片陰沉,她怕沒有能力成為那一縷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