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歡沒有繼續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他也知道,那只是一個小女孩,或許她早就忘了,偏偏就是這麼個小女孩活在了他的心里,讓他那麼久都念念不忘。
「嗯。」
一路無言,逐月也不知道張揚的雲詩跑到哪里去了,一出京城,逐月就再也沒有見過她,或許只是來湊熱鬧的。
「你受傷了,給你。」
逐月掏出千燁以前給她的雪蓮玉露膏,听說這是一種很稀有的金瘡藥,只是再好的藥,也不過是藥,留著也沒有什麼用處。
慕容歡看到逐月遞過來的白玉瓶,里面金瑩剔透的藥膏發著白光,這個東西他曾經去神醫谷求過,可以令傷口很快痊愈,只是到了神醫谷卻發現那里荒無人煙,像是經過一場火災,里面的人也沒了蹤影。
「你怎麼會有?」
「千燁給我的。」
逐月沒有隱瞞,確實沒什麼值得隱瞞的,她沒想過這樣會傷了誰,等看到慕容歡有些受傷的眸光在住了嘴。
別開的臉一不小心瞄到慕容歡身上一條很深的劍痕,心里更加愧疚了些,攥緊了拳頭嘆了一口氣,如果是付逐月應該會感動吧,可惜她不是付逐月。
「走吧。」
一路上兩人沒了話,逐月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不容易熬到城外,看到付韌旁邊肥頭大耳的白馬以後,逐月感動非常的親切,就像心有了停泊的港灣。
「五哥!」
逐月飛奔過去,哭出聲來,伏在付韌的肩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抽噎起來。
「月兒,幸虧你沒事。」
一句話道出了逐月心底所有的心酸,人沒事,心里卻有事了。
「五哥,我不想回去了,你也不要去西涼國好不好,我們一起找一個地方好好的過日子。」
逐月天真的問道,憧憬著那些她以前厭棄的日子,原來她也會那麼向往著平凡,那些輝煌本就不應該屬于她。
「好。五哥會找一個世外桃源,月兒肯定可以開開心心的過每一天,這也是五哥最想看到的,月兒,你是哥最心疼的妹妹。」
逐月感到奇怪,抬起頭,問道︰
「五哥不跟月兒在一起碼?月兒害怕一個人。」
付韌寵溺的模模逐月的頭,說道︰
「傻月兒,五哥身上背負著滅門之恨,五哥只想給月兒創造一個太平盛世。」
逐月仿佛懂了,在亂世,不管在哪里,都不會安寧。
「一定要這樣嗎?」
逐月滿含淚水的眼楮盯著付韌的眼楮,想要看到動搖,可惜沒有。
「不管是你還是千燁,我都不想你們受傷,不論是你們受傷了,我的心都會難受。」
逐月真誠的說。
即便千燁傷她在深,她還是不想千燁受傷,她沒有忘記在刑場上刺千燁的情景。
那時她惱極了恨極了,恨不得他死了,可是那時他明明有機會直接刺中千燁的心髒,可即便是那麼恨,氣急攻心也沒有刺得下去。
那劍在最後一刻她還收了手,刺偏了幾分,沒有傷及他的內髒,雖然流了很多血,其實遠沒有看到一半觸目驚心。
「五哥知道,如果真的有那天,只要他願意陪你,我可以不殺他。」
這個承諾雖然讓逐月寬心,但更多的是苦澀,有人那麼擔心她,她還是不知好歹的讓別人擔心,把自己置于最壞的地步。
「對不起,五哥。」
她真誠的道歉。
「傻丫頭。」
「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讓他走,我不再相見他。」
付韌心疼的看著唯一一個妹妹,氣憤無奈的嘆了口氣。
「五哥,我希望你贏,可是,我了解千燁,你斗不過他的。」
「他不配當一個君王,月兒,就算是死,五哥也不能苟活。」
逐月了然的點頭,知道有些事不得不做,是她沒有勇氣選擇了逃避,這只是最愚蠢的方法。
「五哥,我感覺我們走不出月逸國,千燁不會讓我走的。」
逐月不安的說道,不斷的觀察著四周,生怕千燁在監視他們。
付韌也覺得這一切太過輕而易舉,不符常理。
「慕容曲靖呢?」
逐月問道。
「他帶著一部分人趕回邊疆去了。」慕容歡不知什麼時候走到他們身側,說道。
「難怪,難怪。」
逐月喃喃道,慕容歡和付韌也心知肚明。
如果不是邊疆出了問題,逸千燁怎麼會那麼輕易的放他們走,他最後說的那幾句話,胸有成竹的,算準了他們會回去找他。
「我們先找一個地方暫住,等曲靖有了消息再想想下步怎麼走。」
千燁望著天上的啟明星,星座微弱微亮,像他的心一樣忽明忽暗。月復間的傷口隱隱作痛,小月毫不猶豫的將劍刺了下去。
他早知道小月不會原諒他這麼對她的,果然如此,他甚至在想小月為什麼直接刺深一點,他也毫不再那麼愧疚。
「小月,朕又傷了你。」
「皇上,夜深了,歇息吧。」
冷倉夢從寢宮走到庭院,看到只穿著一件明黃褻衣的千燁對著月亮不知在說些什麼,只是看他傷痛的臉頰,她暗自揣測。
「倉夢,朕累了。」
冷倉夢以為他是想要休息了,心里歡喜額正想回寢宮,卻在千燁後面一句話說出口的時候驚住。
「來人,把西涼國的細作押入天牢,擇日處斬!」
「你早;;;也知道?」
「是!」
「哈哈,你真狠心。」
冷倉夢什麼都沒說,只留下這麼淒涼的一句話。
「小月,朕不會讓你離開朕分毫。」
千燁對著明亮的月光說道。
邊關失守仿佛意料之中,連慕容曲靖都沒有多少吃驚,他看著身邊玩弄著手指的雲詩,在紙上揮毫,將寫好的信箋別在信鴿的腳上,對著萬重青山放手一扔。
「你不後悔嗎?」
雲詩沒頭沒尾的問,卻足夠讓慕容曲靖受寵若驚。雲詩少有跟他交談,大多數時間里,雲詩只願對著某一樣東西一直發呆。
後悔?慕容曲靖不知道,他這一生戎馬,是戰場的戰神,眼里除了紅色的血再無其他,直到遇到雲詩。
「不會,我心甘情願,甘之如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