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漸暗,雖然工作中也常有經歷大型的現場活動,黎慶軒還是略有些緊張,看了一眼冉秋的方向,她正微笑著為他打氣,頓時從容了許多︰
「非常歡迎來自h市各個領域的愛心人士們,各位好,我是負責今天這次募捐晚會的f出版集團的編輯黎慶軒」
他並沒有將這段簡介的重點放在凸顯集團的商業價值,而是徐徐訴說出‘星星的孩子’這個听上去無比美麗實質卻想當殘酷的兒童心里問題,配合著他的動容解說,大屏幕上閃現出了各種震撼心靈的紀實資料,原本還有些嘈雜的會場瞬間變得鴉雀無聲
為了這次募捐,他和同事們已經共同奮戰了幾個晝夜,大家分工不同,有聯系媒體的,有負責會場布置與監督的,女同事則是負責現場的美工道具和化妝,她們借鑒了迪斯尼樂園的風格,用巧手創造了不可思議︰
這個原本金碧輝煌的酒店宴會廳在今夜儼然已經被打造成了孩子們的夢幻王國。
作為統籌全局的總指揮,即使送票給冉秋的那個夜晚,得到了她的應允,他仍是按捺住了滿心的歡喜而匆匆趕回了公司,草草打個地鋪便和幾個熱血的新員工一同堅守在指揮部。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也被現場的燈光氣氛所感動,胃部突如其來的一陣痙攣讓他的手腳,頭皮瞬間麻木,盡管如此,他並沒有降低音量,那音調在外人听來反而抑揚頓挫,更催化了現場的感染力。
「話不多說了,但該說的感謝還是不能少。」
邊說著,他紳士的深深鞠了一躬︰
「謝謝台下各位的慷慨解囊,慈善是一項終生事業,可能這條路並不好走,但還是希望大家能夠繼續懷著這顆熱忱之心努力堅持。」
司儀小姐適時的遞上了一張紙條,看清內容之後,他的語氣更是激昂萬分,拿著紙張的手指都興奮的有些發抖︰
「我無法形容此刻的激動心情,目前募集到的善款已經遠超和同事們之前的預期,已攀升至千萬,在此還要特別感謝捐贈款項超過百萬的前三位企業︰x醫院集團,dk重工和一位沒有留名的愛心人士。」
稍作停頓之後,他再次開腔︰
「除了捐款,還有一家醫療機構,他們將為患兒們全程提供免費的心里咨詢和治療,再次謝謝x集團旗下的心里康復中心!」
各路相機的閃光燈頻閃,再次誠摯的鞠躬謝禮之後,他終于舒了一口氣將話筒交給了工作人員,卻沒有人發現他是捂著月復部下場的。
這個演講耗時並不長,可台下那些听慣了以往類似活動中的主辦方高談闊論的听眾們卻並不感到厭煩,或許那些常在商場廝殺的常勝將軍們是真的被感動了,又或許只是為了維護在自家孩子面前的良好形象,可冉秋的心里非常清楚,黎慶軒已經做到了他該做的。
看著不遠處趴在沙發上,眼神無辜的憶兒,冉秋一陣心酸,那些和捐款者們一起過來的孩子們均是生活富足,家境優越,如果沒有這樣的一次特殊經歷,在父母為她們編制的幸福快樂的孩提時代,絕不會知道同一個城市里竟還有著一群經歷完全的相反的孤苦兒童!
她想要更深入的了解他!突然感到有些慚愧,雖然只是一個默默無名的普通白領,她的認知卻遠遠沒有黎慶軒的豁達深遠,外表中規中矩,內心卻是如此高尚和閃光。
她甚至有些懊惱,這麼優秀的男人一直守在身邊,可她卻是鐵石心腸,拖到現在才肯給他機會。
眾目睽睽之下,冉秋給了黎慶軒一個擁抱,卻被他額角的汗液沾到了臉頰。
「怎麼流了這麼多汗?」
雖然暖氣開得很足,剛才的他也是慷慨激昂,細心的她還是發現了一絲不對勁。
「嗯,忙得沒休息好,三餐也是隨便糊弄一下,所以有點胃痛。」
她的意外舉動讓他全身升溫,疼痛稍微緩解了幾秒,可繼而又變做絞痛。
再強悍的人也有扛不住的時候,悶哼了一聲,他卻仍沒有放開圈住她的雙臂︰
「感覺不太好,估計要去趟醫院了,可是這里還沒結束。」
「笨蛋,賣力到連命都不要了麼?」
裝作很大力的樣子,她擰了他的胳膊一把︰
「走,我送你去。」
「好吧,先去找憶兒。」
他不再抗拒,緩緩將姿勢變為挽起她的縴細手腕。
會場的泡泡機正開始工作,兩人才發現此刻的憶兒正和新交到的小盆友聊得開心,那是個縴細白皙的小男生,似乎比她要年長一些。
「憶兒妹妹……」
他柔聲喚她,一只手背在身後,被彎腰伸出另一只手,小紳士風範盡顯,蒼白的臉頰微微泛著羞澀︰」我帶你去看吹泡泡好不好?」
有了剛才在入口的那次見面,憶兒就認定了眼前的小哥哥是個善良的人,想到已經是朋友,她大方的伸出了小手準備從沙發上下來,卻在觸及到他的縴細手掌時驚呼出一句:」你的手好冰哦!」
這句話讓他面色慘白,立刻抽回了小手:」對不起」」媽媽!」
畢竟還是個小孩子,她沒有注意到男孩的異樣,而是在第一時間撲到了母親的懷里。
「快來看我交到的新朋友。」
她拉起冉秋的裙角便往茶幾的方向,卻沒有找到小哥哥的身影。
「奇怪,剛剛還說要一起看泡泡呢。」
她嘟起了涂滿喱唇彩的粉女敕小嘴,一抹失望隨即寫在臉上。
其實兩人早把發生的一切都看在了眼底︰小男孩並不是故意爽約,而是被一個高大的男子突然從身後霸道的抱走了。
他身形挺拔卻高得突兀,想不被熟人認出都難,黎慶軒知道她一定也看見了那個多年以來都被他視作情敵的高傲男人。
「別生氣了,似乎是他的家人先帶他回去了。」
發現了冉秋的遲疑,黎慶軒立即接過話茬,有那麼幾秒鐘他真的很想開口詢問,卻再次硬生生的將多年的疑問強壓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