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馮媛甄喝下了賀蘭槿遞過的清茶,依照禮數賀蘭槿也算完成了敬茶儀式。
太皇太後對皇後的表現很是不喜,看了看坐在下首的賢妃和淑妃,兩人同時向賀蘭槿見禮。
「賢妃,淑妃見過槿皇貴妃!」
賀蘭槿忙不迭的伸出手扶起兩人,「兩位且請起!」
一直未言語的容菡喜溢眉梢,拉著賀蘭槿的手臂,一副親昵的模樣道︰「槿妃姐姐如此美麗,真是羨煞旁人。」眸光看了一眼雲璟雯。
雲璟雯的容貌自然難和賀蘭槿相比,勝在她溫婉嫻靜的性情。
賀蘭槿忙道︰「妹妹謬贊!」
听到容菡夸贊賀蘭槿,馮媛蓁不悅的皺眉,「太皇太後最喜音律,本宮听聞槿妃妹妹彈得一手好琴,不知今日可否有幸一聞琴音。」
賀蘭槿發過誓,這輩子不會再彈琴,不好當面拒絕,皇後顯然早就做了準備,宮人早就抱來一副古琴。
那古琴通體流朱,線條優美,梧桐作面,杉木做底,金漆描繪,一見便是一副上好的古琴。
此時的賀蘭槿不能夠公然拒絕,她定要想一個萬全的法子,既不違背自己的誓言,又不能駁了皇後的顏面。
賀蘭槿盈盈一禮道︰「是!」
夙夜雖眉目清冷,听聞皇後命賀蘭槿撫琴一曲,他已經有一年多沒有听到賀蘭槿的琴音,心底倒是有幾分期盼,他是記得賀蘭槿每次奏琴均會焚香。
夙夜一旁道︰「朕倒也想听听槿貴妃的琴音,不如殿上燃上清香倒也幽靜風雅些。」
馮媛蓁唇兒揚起譏諷的弧度,笑道︰「臣妾竟不知陛下是怡情的雅韻之人。」
太皇太後輕哼一聲,命人焚起檀香,坤翊宮內香煙繚繞,香氣四溢,眾人的眸光均看向坐在大殿中央的賀蘭槿。
賀蘭槿低垂眼眸,看著那泛著流光的七根琴弦,眸中浮起哀傷,已經有一年多沒有彈奏琴音也沒有吹奏塤曲,曲終人散她發誓不再彈琴,不會再有人能夠听懂她的琴音,她的琴音從來不是用來取悅旁人而奏。
斂了眸中所有的情緒,內力運于指尖,玉指輕輕勾起琴弦,「 !」的一聲,還未等第一個琴音響起,那琴弦竟是斷了,瞬間殷紅的由指尖滴落。
一旁的紅翎卻也沒有想到賀蘭槿會斷弦,忙不迭的用錦帕覆上那滴血的指尖。
賀蘭槿不去管受傷的手指,忙不迭的躬身跪地,「槿妃失手弄斷了琴弦,驚擾太皇太後雅興,還請太皇太後責罰。」
任誰都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皇後馮媛蓁的臉上一陣青白,那古琴的琴弦是最堅韌的天蠶絲制成,若非故意怎麼會斷弦。這個槿貴妃仗著出身是公主就不將她這個皇後放在眼里。
夙夜見那琴弦崩斷,見那手中殷紅滴落,心底一絲痛心,心里明明該恨她的,卻是裝作若無其事一般淡然冷漠。
心中還在思索不過是彈奏一曲琴曲,為何她要弄斷琴弦,如此的撥了眾人的顏面。她知不知道這樣會給自己樹敵?
馮宓看著太皇太後眸中的失落,看來在太皇太後的心里,對這個賀蘭公主也是很失望的,心底暗中竊喜。
太皇太後見她的指尖在滴血,染紅了錦帕,看來傷口確實很深,「槿妃不必驚慌,不過是一副古琴而已。」
眸光看向身側一身青黛色衣衫的容貌端莊的年輕女子,「清婉,為瑾妃包扎傷口。」
清婉來到賀蘭槿身前,從腰間拿出一支白玉藥瓶,「還請槿貴妃將手伸過來。」
賀蘭槿將手臂探了過去,清婉揭開那被血染紅的錦帕,眉頭輕顰,這傷口怕是已經露骨,本是身嬌肉貴的公主竟然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貴妃娘娘的傷口怕是已經入骨,只怕會留下疤痕!」
賀蘭槿淡然一應,「無妨事,一個疤痕而已。」
馮媛蓁听聞賀蘭槿的手上會留疤痕,心中的不悅少了幾分,幸災樂禍道︰「一雙白皙如玉的芊芊素手若是留下疤痕,難免令人惋惜。」
夙夜眼看著白綾纏上她的指尖,這點痛與荊棘山上的痛比起來根本算不得什麼?他心中不解,為何她甘願得罪眾人,手上落下疤痕也不願撫琴一曲?只是彈奏琴曲很難為她嗎?
看著賀蘭槿的手包扎完畢,太皇太後裝作很累的神情,「今日哀家有些累了,都散了吧!」
眾人紛紛散去,太皇太後示意馮宓將皇後馮媛蓁留下來。
馮宓帶著馮媛蓁陪著太皇太後回到寢殿,馮媛蓁因賀蘭槿受傷心情大好。
太皇太後看在眼里卻已然是失望,「蓁兒,你可知哀家為何要將你留下來?」
馮媛蓁並沒有意識到自己哪里做錯了,「孫媳不知。」
馮宓在一旁扶著太皇太後坐在鳳榻之上,幫襯道︰「母後,蓁兒還小,母後要求的嚴苛了些。」
「這般孩子都被你嬌慣壞了,蓁兒她太不懂事,身為皇後沒有容忍之量這是其一;其二,身為皇後不要總是和皇上較勁,你們是夫妻要想著去溝通,否則只會越鬧越僵,哀家何事才能夠抱上嫡皇孫。」
被太皇太後數落一番,馮媛蓁的臉上有些掛不住,有心反駁卻是迎上姑姑的厲色,原本欲出口的話又生生咽了回去。
怏怏道︰「是,孫媳謹遵太皇太後的教誨。」
沉香殿內,如今午時將至,公主還沒有回宮,瀠珠心中掛牽,從前一直在身邊照看著。無奈早上皇上派來的鑾駕,她與元昊都留了下來,獨獨帶了紅翎前去。
瀠珠在殿中等的焦灼,邁出了宮門,見到元昊焦急問道︰「元大哥,公主還沒有回來嗎?」
元昊搖了搖頭,看瀠珠焦急的神色,「瀠珠,公主身邊有紅翎,公主本身也會武功,即便這里是北宸皇宮,何人敢傷害公主。」
瀠珠知道是自己太過憂心,一直跟在公主身邊,身在陌生的環境,自然是心中擔憂。
听到元昊的安慰心中似乎舒服了一些,抬眸看他,「元大哥瀠珠總感覺那個紅翎有些怪異。」
這個元昊也感應到了,她好似榮郡王派來監視公主的,不想讓瀠珠擔心。
「紅翎是公主的師姐,不是一般的奴婢,自然與我們有所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