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便到了良王府。
即墨琛看了看滿面冷汗,閉目靠坐在車窗邊,不知是昏迷了還是養著神的女人,徑直下了馬車。
這女人小心思倒是挺多,松懈不得,轉頭對著車夫吩咐道︰
「叫人把她弄進來。」
車夫一愣,不知何意,掀簾往馬車里一看,詫異不已,爺車上什麼時候多了一個女人?
她什麼時候上了馬車?看樣子是受了重傷,此時他也開不及多想,讓門口兩個侍衛將她抬了進去。
即墨琛才進府,見著等在前院的姚淺譯來回踱步。
「爺……」
即墨琛擺手打斷︰「叫正揚一起來書房。」說罷便往後院走去。
即墨琛回到書房,徑直走向書桌,抽出那角白色,是一封書信,信封上寫了一個勁中帶柔的「伊」字。
他眸光一沉,取出里面的書信,只一句話︰伊人在右,一見如意。
人在尹的右側,便是尹人,這墨都除了那一家人姓尹,再無二姓。那家人如今都已不在,難道是外戚?
良王府出門往右,便是默然茶樓,二樓便有一間如意廂。
這人好生聰慧,隱著姓名,隱晦相約。
他良王府豈是人說進就進的,竟然能避開所有暗哨,堂而皇之來去自如,功夫可見一斑。
除了安葬一事,他與尹府並無過多關聯。相約究竟所為何事?
他今日未能赴約,只是這等手法,跟剛才的女子有幾分相像,不知與她有沒有關系。
幾人將女子抬進書房,安置在書房座椅末端的位置上。
姚淺譯與凌正揚進門,便見一個黑衣女子,仰面躺在椅子上,不禁面面相覷,不明就里。
「淺譯,給她看看腿。」即墨琛伸手指了指那個黑衣女子。
「啊?哦。」姚淺譯心里微微不解,這女子是何人,爺盡然指派他給看腿?
解開女子纏緊的面巾,撕開傷處,竟是呈現巴掌大的紫黑色。
皮膚滾燙,四周肌肉僵硬,青筋暴血欲裂。傷勢如此嚴重,這女人竟然還能不吭一生?
姚淺譯皺了皺眉,「爺,這女子是招惹了何人,看這傷勢,恐怕得十天半個月走不了路了。」
「大理寺林蕭。」
「林蕭?」凌正揚聲音抬高,有些不可思議。
「那人功夫可是出了名的了得,還是去年秋試的武狀元。這二人怎就扯上了關系?」
「這姑娘夜闖大理寺,還放火燒了案卷閣。」
「什麼?!」姚凌二人目瞪口呆,不由得細細審視眼前昏迷的人。
看這個姑娘年紀也不大,身板瘦弱單薄,竟然能進得了那地方,還放火燒了人家的樓閣,還能逃出來,這本事可不容小覷。
「估計是月兌身之時被發現而受傷,為了躲避追兵,鑽進了我的馬車內,這才逃過一劫。」
即墨琛幾句話一出,姚淺譯正欲扎針的手狠狠一抖,差點扎錯穴位,心下暗嘆這姑娘可真是個奇女子,還鑽了爺的馬車。
「等她醒了,得好好盤問盤問,別犯了事,間接扯上了大理寺可就不好辦了。」
凌正揚盯著黑衣女子,皺著眉頭,心里十分不踏實。
半個時辰過去,女子漸漸蘇醒,睜開眼楮掃了一圈,陌生的環境,頓時神情一凜,本欲起身,卻牽扯到了左腿傷處,重重跌回椅子上。
轉頭見三個男人齊刷刷地盯著自己看,中間的是良王,兩側一青衣一白衣的男人,應該是他下屬。
「哎哎,我說姑娘你動靜小點,別亂動,你那腿我可是費了好些心力的。」白衣男子視乎十分不滿她剛剛的舉動。
女子心下了然,她已然身處良王府內,便鎮定下來,深吸一口氣。
「見過良王殿下。」
平凡無鹽的面容,素淨樸素的衣著,但卻有著隱約熟悉的聲線,似曾相識的身影,還有那雙晶亮的眸子,即墨琛在腦中過濾著,但沒有找到任何相關聯的信息。
「叫什麼名字?」即墨琛掀袍坐下,聲線涼薄依舊,越發沉著。
「莊詞。」
「打哪兒來?」
「邊境崇城。」
「為何夜闖大理寺,還縱火?你可知你犯了何罪?」凌正揚問出一直盤在心底的疑問。
「何罪之有?你有何證據證明我是凶手?」莊詞嗤笑一聲。但心下暗暗一驚,這伙人心思真夠細的。微微一盤算,便推測出了前因後果。
即墨琛看著眼前的女子,微微仰著頭,目光清澈無波,他心知她說的不全是真的,但卻好似磊落無比。哼,他有的是方法讓她說實話,試試便知。
「這個可是你的?」伊字信封朝她一舉,眯眼直直盯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