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名太監將即墨琛穩穩地抬進轎子里,便退回丁一理身後。
丁一理走上前前,對這著前來接人的幾人說道︰
「雜家就送到這兒了,你們回去好生照看著良王吧。對了,那個叫顧荏的,你得好生伺候著良王,定時給宮中報信兒,告知病情。
太醫也會閣幾日便來診治,你們也不比太擔心。好了,時候不早了,皇上還等著雜家呢。你們回吧。」
「有勞丁公公了。」
許欷文上前有禮作揖,身後幾人抱拳相謝。顧荏福身道︰「顧荏明白。」
丁一理掃了掃幾人,便一甩手中的拂塵,邁著碎步進了宮門。
凌正揚看了看一直低著頭的女子,也未作言語,上了馬車。
許欷文跟著凌正揚進了馬車,姚淺譯坐在車外當馬夫。女子抬起頭朝姚淺譯點點頭,跳上馬車,坐在姚淺譯身邊。
馬車疾馳而去,與身後的皇宮越來越遠。
良王府。
此時大堂之內,燈火通明,已是等著滿滿的人,望眼欲穿。
不多時,幾人到了良王府。
忠叔立即命人將即墨琛抬進了他的臥房,身後一干下人也都散開,各司其職。
此時,莊詞也在良王府一眾之列,她眼底有著青影,靜靜地站在人群中,看著即墨琛被眾星捧月般擁簇進了臥房,卻並未跟隨進去。
現在開始,她要將自己抽離出來,從貼身丫鬟,回到書童。
她昨晚連夜出宮,也虧了姚淺譯幫忙。可是回去後並沒有歇息,蘇瑾賴著她,硬是要她老老實實交代清楚後,才放過她。
可是那是天已經亮了。
快半月的皇宮生涯,現在想來,恍如隔世。如今松懈下來,就像是卸下了沉重的包袱,可不知為何,心里越是頓時空寂如斯。
她想她應該是沒有緩過神來,如今她已經得到了些許線索,順著線索查下去,就有可能接觸到真相。
然後她再幫即墨琛奪得他想要的,最後全身而退。
正想著,一個男僕過來通報︰「張公子,許公子那邊兒喊你過去。」
「好,我知道了,馬上過去。」
莊詞立即往即墨琛臥房走去。
即墨琛躺在榻上,腿部蓋著薄毯,閉目養神。
屋內很靜,幾人均為出聲。莊詞走進來,幾人齊刷刷地看向她。
即墨琛在皇宮的這段日子,她也不在,聲稱是回江南老家看望親人。而即墨琛一回來,她也便回了。
這不知是巧合,還是另有隱情。
除了姚淺譯,其余幾人均是心中猜測良多。
莊詞微微一笑,看著他們微微異樣的表情,這詭異的氣氛,她心中猜到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總是在解釋和周旋。
「遠來了。好久未見,爺身體可還安好?」
即墨琛睜開眼楮,看著一臉淡笑的莊詞,那股熟悉感油然而生。他有些疑惑,明明她在他身邊做書童也沒有幾日,卻能有這般熟悉的感覺。
「暫且無礙。你老家那邊可還好?」
「回爺,一切都好。只是很久沒有回去,就多逗留了些日子。還望爺見諒。」
「嗯。今日剛好你們都在,本王有些事情和你們說。過不久,大鄢將會派使者來,宣稱是為了解決邊境之事。北邊的交界之地,一直沖突不斷。邊境沖突,可大可小,大鄢既然肯出訪,就是下決心解決此事。」
「那爺的意思是,這次大鄢來訪,面上為了解決邊境之事,只是不知對方是否開出的加碼是什麼?有可能還會主動提出苛刻條件,或者已是拿捏了什麼把柄,前來兌換一些東西?」
許欷文率先開口道,兩國向來相交不多,如今卻要主動邦交,不得不懷疑他們的真是目的。
「就我所知,大鄢草原沙漠居多,已游牧生活為主,民風彪悍,性情凶狠,喜好食生肉。不是好相與的主兒。」
凌正揚皺著眉頭,他雖然沒有去過大鄢,但是北方邊境,他見識過,大鄢民眾卻是不是彪悍二字就能概括得了的。
「只是不知,大鄢這次來訪,是否與秋試遇襲之事有關聯?這遇襲案的凶手還未查出,爺中的毒也是聞所未聞,不排除是大鄢的投石問路之計。」
莊詞想著近端日子發生的事情,和那日她在遇襲現場撿到的不同尋常的物什,不自覺地將兩者聯系起來。
在座幾人均是對莊詞心下一片贊賞,這女子心思真真是玲瓏。
即墨琛眼中光芒一閃,嘴角一勾,露出了一抹笑意,這女子還真是懂他的心思。
「繼續說。」
「任何事情的發生都會引起一定的效應。總會有與之關聯之事,也許這兩件事表面毫無關系,但是他們的本質卻有著莫大的關聯。
即墨鄰國,西戎被並,東諸隔海相望,北方大鄢與即墨只有一山之隔。西戎如今已經從良,不敢造次;東諸乃水上之國,百姓擅水,但身體素質不宜內陸,不會長途跋涉來此暗襲。
從遇襲案的現場來看,腳印較深,使用的武器皆比我們常用的要重,說明對方身強力壯。而且,不知道你們發現沒有,墨都近來多了不少外地人。」
莊詞一番分析,頭頭是道,句句有理,在座幾人頻頻點頭。
「你說得對。太子目前仍然沒有查明真凶是誰,可能會將矛頭指向仇視皇權江湖門派,以作替死鬼交差,與本王預測的一樣。這大鄢來使,十有**可能是大鄢驍勇善戰的左敘將軍。此人善計謀,詭計多端,是大鄢君主的的寵臣。」
「那如此,爺在遇襲案中手上中毒,定然也不是偶然之事,說不定,對方已是盯上了爺。就怕他們還會來陰的,我們要多交防範才是。」
姚淺譯想著即墨琛小腿上還未消除的余毒,心中仍是耿耿于懷。
「哼,那幫彪漢若是再敢來下毒手,看老子不打斷他的狗腿。」安琥瞪著眼,絡腮胡跟著一抖一抖,有幾分滑稽。
莊詞抿嘴一笑,這安琥也是個直爽的妙人。
許欷文以為莊詞想到了什麼好的計策,不由問道︰「遠兄弟可是誘餌錦囊妙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