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琛將莊詞緊緊護在懷中,抱著她往一側滾了十幾米遠後停下,讓莊詞躺在他身上。
「你怎麼樣?是不是傷得很重?很疼麼?」
即墨琛連番問道,關切焦急的語氣,讓莊詞心中不知是何滋味,這人性子越發變化多端,琢磨不透,前一刻棄之如敝屣,下一瞬護之若珍寶。
莊詞張了張嘴,本想回應一句,可是話還未說出口,喉中便一陣腥甜,涌出了幾大口鮮血,噴在了即墨琛的前襟。
即墨琛隱隱覺得胸口有些濡濕,此時卻並未想太多,只當是自己傷口留了血,毫不在意。
見莊詞不說話,便以為她昏過去了,頓時翻身坐起,卻見莊詞嘴角還殘留著血沫,眼楮直直盯著自己的胸口看,眸中還有些愧疚。
「爺,真不好意思,弄髒了你的衣服,改明兒我再洗干淨還給你。」
即墨琛想笑卻笑不出來,這人到底是個怎樣的人,這等危機關頭,身受重傷,還能仿若無事一般在此談笑風生。
「你受了重傷,不要說話。」
即墨琛輕輕皺著眉頭,淡漠一句,將她扶住坐起,靠在旁邊的樹干上。
饒是心中翻江倒海,面上卻是不動如山。
將莊詞安頓好,即墨琛便朝著幾人正在與猛虎撕纏的場面而去。
猛虎被已被折騰得氣喘吁吁,戰斗力想必之前弱了很多,但是幾人依舊不敢掉以輕心,這猛虎聰明過人,極是懂得進攻防守。
莊詞面色煞白地靠坐在樹干旁,淺淺緩緩地呼吸著,身上到處都是傷口,失血過多,讓她意識有些渙散。
她微微轉頭,看著那頭的搏斗場面,想著幾人皆是身上掛彩,特別是那人,一身青衣已在陽光在泛起了紫色,心中卻是不自覺地泛起了疼。
莊詞掙扎起身,悄悄抽出倉皇藏在袖中的匕首,一步步挪向他。
靠近場邊之時,手臂卻被一直手緊緊抓住。
莊詞轉頭一看,原來是鄢融。
鄢融一雙美眸定定地看著她,似乎要將她看穿一樣。
「你叫什麼名字?」
莊詞微微一愣,她以為鄢融會是告誡她不要去添亂,沒想到卻是在這里與她話家常。
「在下莊詞。」
鄢融听她口氣,頓時呵呵一笑,猶如花枝微顫。
「你笑什麼?」
莊詞有些不明就里,輕皺眉宇,前面正熱火朝天地制服猛獸,這里卻在一旁談笑風生,就算對方是大鄢公主,她也沒有多少閑情逸致應付她。
「你與他們這群人之間的相處方式,讓我很是不解和好奇。」
鄢融話一出,莊詞心中一沉,這女子好厲害的眼力,竟然短短時刻,就能覺察到一些不同尋常的東西。
「公主多心了。即墨與大鄢,很多風俗習慣和處事之風大相徑庭,可能是張遠有什麼地方做的不好,讓公主見笑了。」
莊詞謙和一笑,四兩撥千斤回答道。
鄢融看了看面如白紙的莊詞,只是嫣然一笑,並未再有言語,對莊詞的回話不予置評。
突然,二人听到一聲叫好聲,皆循聲望去。
原來是猛虎被即墨琛一掌正拍在腦門上,當場被震飛,飛落在不遠處,倒地不起,壯碩的身軀在地上不斷抽搐著,看來已是命不久矣。
鄢融率先跑向幾人,站在即墨琛身邊,一聲驚喜道︰「一招致敵,良王果真好功夫。」
「呵呵,那是!二哥其實在我們中,箭法是最好的。」
即墨琰連聲接到鄢融的話,卻惹來即墨琛涼涼一撇。
轉頭對著莊詞的方向看了看,卻發現她不在原地,頓時一驚,面上卻是不動聲色,暗中尋找著,只是眸中的焦急之色,卻是怎麼也掩飾不了。
小八此時也正在尋找著莊詞的聲影,搜索一圈卻沒有發現。
卻瞥見有些異樣的即墨琛,神色有些僵硬,視線不斷地在移動,有些疑惑,轉念一想,卻是猜到了一二分。
此刻,莊詞卻是躲在剛剛那顆樹干之後,捂著嘴,極力壓抑著咳嗽,卻不住地吐著血。
她看著滿地的鮮血,從五髒六腑,到四肢百骸,都是疼痛難忍,她甚至覺得,今日她會熬不過去。
她深吸了一口氣,緩了緩氣息,心中按下決心,無論如何,也不能死在這密林之中,不然就得是無數野獸的美餐了。
她掙扎著,好不容易站起身,卻是一度跌倒,身上已被冷汗浸濕。
已被一掌拍掉半條命的猛虎,在地上抽搐幾下,竟然掙扎起身,鼻頭不斷顫動著,似乎已經嗅到了空氣中濃郁的血腥味兒。
另一邊的幾人見猛虎掙扎著往另一方向而去,本欲上前借住它。
「二哥,那猛物似乎要逃離,如今它性命只剩半條,我們費了好大的勁兒,不能讓它跑了。」
即墨琰眼看猛虎就要離開,當即拉弓滿弦準備射箭。
但是即墨琛卻似乎不關心這猛虎欲何去何從,心中只想著那人到底去了哪里。
「你們有沒有看見張遠?」
幾人皆是一愣,往四周看了看,都為見到她身影。
「方才與我在一起,就在後面的那顆樹那里。」
鄢融縴手一指身後的大樹,即墨琛卻暗叫一聲「不好」,那里正是猛虎前去的方向!
即墨琛隨即飛奔而去,小八動了動腿,卻是生生止住了。
猛虎朝著莊詞一步步,下垂的舌頭不斷滴著唾液,似乎前面的莊詞就是它的美食。
莊詞緩緩轉過頭,見猛虎正虎視眈眈盯著自己,一副想要將自己生吞下去的樣子,她緊了緊袖中的匕首,淡定地看著猛虎一步步朝著自己靠近。
此刻,她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但是若是它想吃了她,那得問問她手里的明月曌。
說時遲那時快,猛虎正欲撲向莊詞,即墨琛正趕到大樹旁,縱身一躍,將莊詞護在自己懷中,猛虎不偏不倚正撲在了即墨琛後背之上。
莊詞見即墨琛的一系列舉動,腦中有些空白,這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他就如此將自己的命不當回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