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然知道古凌音誤會了,趕緊將人推開,下了床就要去拉著人解釋,卻忘記了自己只穿了雪白的里衣,梓歸璃好整以暇的靠在床柱上,直等到柒然的手撫上了門把,才出聲提醒道︰「你要穿成這樣子出去嗎?」
柒然一愣,低下頭看見自己雪白的里衣,想起那人方才就是這樣低著頭看著自己一身里衣的模樣,頓時一股熱氣直往上涌,臉頰通紅,頭腦發脹。
「可惡!混蛋!大yin賊!」
柒然回身,也管不了那麼多了,伸手抓了東西便往他身上招呼過去,但那人只懶散的靠在床上,隨手一兜,或者是一揮,貴重的兜進袖兜里,沒用的揮到地上,一派輕松自然。
「叫我璃。」
柒然手邊的東西都扔完了,仍不解氣,正四處找著可以丟過去的東西,手上剛踫上一個玉枕,那人卻是不知何時已經靠近,攬著她的腰身,附在她耳邊輕聲道。
她瞬間身子就僵住了,曾幾何時,兩人也曾這樣相互擁抱著,但那擁著她的人,究竟有著多少真心,多少實意。
在柒然面頰上,花未名曾經請過的那處,輕輕的一吻,低聲的帶著些柔情,「換好衣服,待會去吃飯了。」
說罷,也不等柒然反應,自己先出去了。
「叫我璃。」他說。
人一消失在門外,她的眼淚忍不住就要下來了,當年他也曾這樣說過。可是當她柔情蜜意的喊著他璃之時,他究竟心中是不是帶著不屑與譏笑呢?一個官場與戰場都是叱 風雲的女子,卻在他幾句甜言蜜語下,變成了繞指柔。
將眼淚逼退回去,柒然告誡自己,不能再被他突然的柔情攻勢給征服了,柒然是柒然,柒然已經不是當年的弧鳶公主,沒有一見鐘情,沒有非君不嫁,柒然只是一個為了自己而活,為了當年臨死前的一個願望而活的柒然。
她在房中又呆了一會,調整好心情,打扮整齊了,才開門出去。
柒然出了房門,便見到梓歸璃與古凌音坐在她房門外面的桌子旁,桌上擺滿了四時珍果,幾個丫鬟袖手低眉立在一旁,古凌音不知與他說了什麼,從她這個方向看去,正巧看到那比淡笑稍微濃上幾分的笑。
古凌音見到她出來,脆生喊了一聲柒然姐姐,便對著梓歸璃擠眉弄眼的,好不俏皮。
梓歸璃抬頭,那笑意也淡了幾分,只示意她過去坐。她默然上前,在古靈精怪的古凌音身邊坐下,古凌音便親熱的攀上來,「柒然姐姐真是天生麗質,怎麼穿著打扮,都是那樣的美麗。」
她卻是說柒然方才雖有些狼狽,且不說衣裳有些不整,但依舊難掩芳華。
柒然一哂,卻不知該如何搭話了,若是梓歸璃不在還好些,可那人偏偏事不關己般的在喝著茶,似乎沒听明白古凌音的弦外之音。
「姐姐說你才是天生麗質,且貴氣逼人,姐姐這些模樣,也是難登大雅之堂的。」
柒然客氣的說著,這會梓歸璃倒是抬眼看了看她,但是也沒說什麼。古凌音別嘴就要再說,這時不知從哪個拐彎處,听到了小丫的聲音,很是得理不饒人的語氣。
「死木頭臭木頭爛木頭,多說一句話你會死呀,我家小姐失蹤了那麼些天,我多問幾句你就不會安慰安慰我嗎?也不知她到底有沒受委屈,有沒吃不飽穿不暖。」
「她很好。」
「你!」
「哎,鐘淮,這誰家的野丫頭呀,怎的這麼沒有規矩,在這大吵大鬧的撒野,也不怕本小姐將人給扔出去。」
古凌音難得見到有人與她有同感的喚鐘淮為木頭,一蹦三尺高,早跑上前去搭訕了。但是,那郡主小姐搭訕也是有技巧的,這不,才在旁邊看了幾眼,便看出了其中的道道來了。
她刻意的扮著嬌俏可愛模樣,向鐘淮靠近,一手攀著他交疊在胸前抱著劍的胳膊,顯得那叫個親熱。鐘淮雖是梓歸璃的近身四品帶刀侍衛,但對方身份高貴,也算是主子,他也不好伸手去將人推開,只冷著張臉,不言不語。
但是他這個做法,可是氣得小丫頭眼楮都紅了,伸出手指指著古凌音,瞪大眼楮,「你……你……」
但是你了大半天,也不知要說什麼。
「這是我家的野丫頭,怎麼了?」柒然好笑的在拐角處走出來,對著古凌音道︰「那你還要欺負嗎?」
古凌音從鐘淮身上下來,對著柒然與梓歸璃吐了吐舌頭,扮了個鬼臉,「一點都不好玩,柒然姐姐太護短了。」
丫頭一愣,那紅紅的眼楮,鼓鼓的淚包,在看到柒然安然無恙的那一刻,終于崩潰的涌了出來,跑過去撲入那懷抱中,大哭起來,「哇……小姐……嗚嗚嗚……你要嚇死丫頭了,我以為再也看見小姐……呃……了……小姐……不要小丫頭了……」
那里哭得稀里嘩啦梨花帶雨,這里古凌音听得小丫一抽一搭的說自己是丫頭,小丫頭的,忍不住便噗嗤笑出聲,「哈哈哈哈,哪有哪家的丫鬟自己喚自己丫頭的,你這丫頭還真可愛。」
小丫頭從柒然那被糟蹋得慘不忍睹的衣裳里抬起頭來,嘟嘴不滿道︰「人家就叫小丫,是小姐的小丫頭。」
「哈哈哈哈……柒然姐姐,你身邊這丫頭太可愛了,借我玩幾天好不好?」
古凌音上前,攀著柒然的一只胳膊,撒嬌道。
柒然滿臉黑線,小丫頭卻是大眼瞪得圓圓的,有些惡狠狠的意味。
古凌音一個爆栗敲在小丫頭的頭上,也瞪回去道︰「我覺得丫頭配木頭剛剛好,我才不要拉著塊木頭到處跑。」
對于她的突然轉話題,小丫頭有些不適應,等回過味來時,哪還生氣得起來,一張臉漲得通紅,小姑娘畢竟還只是小姑娘,不諳世事,听不出人家那是三分調侃七分試探,就這樣被挖出了心事。
古凌音齜牙咧嘴的對著一張臉千變萬化的鐘淮,有些得意意味。
想當初她凌音郡主也覺得自己天下無敵,那更是掃遍整個安南國還無人敢對她出手的,但是鐘淮那臭木頭,跟著璃表哥回去後,當天就將她給從馬上摔下來了,往後雖然她也還是肆無忌憚,但是對著鐘淮,還是不敢去撩獅子毛的。
如今有這些事給她時不時的調侃,這趟大政一行,倒也不算白來了。若是能將那采花大盜也給揪出來,將他扒光游街,那就最美好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