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兩人聊天之時,楓兒一直在身邊伺候著,她便差遣了她去廚房做些點心讓李紫傾帶回去給凌音吃,便說是她特意做的,待人一出去,她壓低了聲音對李紫傾道︰「是不是獨孤傲也進不來,所以才讓你過來探听我的情況。」
李紫傾靠近了,借著伸手揉著柒然的新衣裳的動作,低聲回道︰「嗯,五天前便想過來看看,但是梓歸璃派人盯著商府,獨孤傲根本就無法靠近這里。他讓我問問你,是不是你得罪了梓歸璃,不然他為何要軟禁你?」
柒然蹙眉細想了一陣,左思右想,都只有花未名這個導火線,別的都未有任何表現呀?
「或許與花未名離開有關!」柒然瞄了一眼不遠處拂花穿堂而開的楓兒,坐直了身子,故意大聲說道︰「紫傾你來看看我這衣裳的布料子,據說是宮里頭賞賜地,太子特地讓人按照我的身量裁剪的,你看如何?」
雙臂打開,好讓李紫傾看得仔細些,似是不經意地看向入門的楓兒,果然見她臉色一變,隨即低頭恭敬地立在一旁。
與李紫傾嘮叨了一日,本想留下她用膳,但是她記掛著古宅的古凌音又不肯吃飯,便匆匆辭別了。柒然有些恍惚,這一日似乎什麼也沒做,就這樣過去了,有些過得頹廢了,而這頹廢的根源,卻是與梓歸璃離不開的。
睜著眼等了一夜,以為這南安城沒有青焰盟的分堂,就要睡去之時,卻是「叮」的一聲,一個飛鏢便插在了她的床頭柱子上。
她披衣起身拔下飛鏢,轉身從床頭拿出一個拇指大的夜明珠,就是些微銀白的光輝,展開那泛黃的紙簽,上頭只書寫著幾個大字︰正午,清輝堂。
清輝堂?那是什麼地方?
將紙張放在鼻端嗅著,方才還不覺得這紙有異樣,如今聞久了才驚覺,卻是青山慣用的藥草的味道。她一驚,有些佩服青山這些年的勢力。
本來她讓李紫傾特地帶著青山給她的藥瓶子出去之時,故意摔到地上,只是想搏一次看看,卻不曾想原來自打她離開大政開始,她就沒有離開青山的人的眼皮子底下過。
如今讓她煩惱的是,明天究竟要如何出去?
第二日,待得柒然起身之時,商將軍已巡城歸來,商家雖算是名門之家,但是商子臣自從當年戰場一仗作為前鋒失利,被召回南安城降職至今有十年,卻是再也未曾調動過,也極少入朝參與早朝。
雖是一個七品守城將領,卻是一個不可忽視的人物,不看其與古家的關系,就其祖宗爺當年的擁立之功,當今聖上也不會打壓商家太久,這些年放任其與太子梓歸璃走動,便也是為起用商子臣或是商清燕做的鋪墊。
柒然喚人來抬了軟轎,要到庭中去散散心,其實這些日子她的腳傷已經好了大半,但是丫鬟們幫她換藥時,看到的依舊是浮腫紫黑的腳。離得還有些遠,便看到商子臣擺了一桌果蔬酒水在那,柒然也不避諱,直接就讓人抬了進去。
「然兒今日怎的有閑情逸致來這賞景?」
商子臣本面對著一池夏荷,听得動靜回身看見柒然,便掛上了慈父的笑容,對著柒然道。
柒然揮退了那些丫鬟僕從,只剩下兩人在亭子里,她只淡笑著自己倒了杯清酒淺啜著,也不說話。溫熱的風中送來一陣陣荷花的清香,古有十里桂花飄香,如今這商府也有一里廣闊的荷塘送香。
「商將軍,你一直在好奇著我的身份是不?」
兩人靜默許久,柒然才用縴細玉指轉著手中的酒杯,嘴角淡笑地看著對面一直默默獨自飲酒的商子臣。
「是好奇,但也不好奇。無論什麼身份,最終不都只有一個身份?」
「什麼身份?」
柒然有些好奇,這人究竟將她定位在什麼位置。
「太子的女人。」
「噗!」一口酒就這樣毫無征兆地噴了出來,對面的商子臣被噴了一臉,皺眉表達了下不滿,臉上的表情在在的說明著,他就是如此認為的。
「若是,我的身份足以威脅到梓歸璃登基呢?」輕輕咳嗽一聲,為了掩藏自己方才失態的尷尬,她趕緊轉移著話題。
商子臣用手帕擦干淨臉上的酒水,再看去時,那絕美的臉上雖帶著冷意,但是臉頰微紅,不知是酒精催的,還是為剛才的事而感到嬌羞。
嬌羞一詞在腦中方起,他忍不住便打了個寒顫,這個女子一看就是個狠角色,怎會有嬌羞的時候。再看去之時,果然也只是如平日里的冷淡女子罷了。
「你還沒有這個能耐吧?」雖內有皇子爭權奪利拉攏勢力,但是這些年梓歸璃暗中也沒少做安排,他的每一個步驟,他都是親眼看著的。那手段,完全承襲了當今聖上的帝皇之術,且還有一個一心栽培他的父皇,這些先天的條件,怎會是一個婦孺之輩可逆轉局勢的?
柒然看了看天色,卻是已經接近正午時光了。面前這人看似機警,但柒然也不是不能找到突破口。
「商將軍知道青焰盟嗎?」
當青焰盟三個字從柒然嫣紅小巧的雙唇吐出之時,似乎帶了絲噬血的味道在里頭。商子臣一愣,回神之時發現,那個笑得一臉邪魅冷酷的女子,真的就在他面前,腦子里轉的依舊是青焰盟三個字。
「怎……怎麼會?」他有些不敢置信,隨即想起那日進她房中之時,她確實是一掌就將那梳妝台給劈成了兩半,心底一個涼突,卻是不知一個看似柔弱的女子,竟然也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想到梓歸璃或許還被蒙在鼓里,他心里便是不安了。
「怎麼?不打算去報信嗎?若是遲了,我怕你忠心要效忠的主子,就要前功盡棄了。」
柒然依舊笑得邪魅,語氣冷淡帶著些殘酷。
「來人,備馬!」
一聲吆喝,也顧不得還在背後笑得肆意的柒然,那凳子就這樣被他猛烈起身的動作,給撞倒在了地上,滾了幾圈,便滾落了湖里。柒然看著那蕩起的水珠,臉上的笑擴大。
「聰明反被聰明誤,說的就是你這種人吧?反正不管如何,這尊老虎還是讓我給調走了!」
聲音清淺嬌脆,只不知能迷倒多少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