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幸得她身旁的宮婢眼明手快,也是個手腳靈活的,伸手將人給挽住了,若不然,估計也是一個狼狽難堪的場面。
「啪!」
「不長眼的東西!」
那女子卻是不領情,反倒將自己那難堪地一幕推在了身邊的小宮婢身上,一掌將人給扇倒進花叢中,被一些尖利地樹枝刮過擦過,頓時衣裳也破爛了許多。她瞪了一眼那宮婢,在一個宮中嬤嬤的攙扶下,緩步向梓歸璃走來。
高昂著頭,一舉手一投足間,如高傲地孔雀,刻意展露著她的尊貴典雅。
方才的一陣動作,自然將一群方入宮的秀女給鎮住了,戰戰兢兢地往後退了退,有些膽小地甚至躲在了一些大膽的秀女面前,只所有的秀女看著那女子,多少都帶上了忌憚。
柒然淡淡一笑,從那女子的穿著打扮來看,她也猜到了那女子的身份。只當著太子的面,就如此跋扈,也不知是娘家慣的,還是梓歸璃慣的。
柒然從頭至尾,已經不再出聲說話,只淡笑著,看那女子靠近。婀娜多姿,搖曳生輝,顧盼神采,在她身上確實能見得幾分,只那敵意太過明顯,以至于她翦水秋瞳中散出的濃濃水意,也不能看出幾分的楚楚可憐。
「太子,東宮太子妃如此重要,歷年都是由皇上親自敲定的,如今卻是如此草率,未免……」
「未免什麼?」梓歸璃氣定神閑地看著他的側妃秦水瑗,也不為她解場,只帶了些咄咄逼人地氣勢,看著她面色漸漸蒼白,雙唇蠕動,卻是說不出話來。
「本宮做事,還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你好生看著那些人便可,往後禁宮那處,無本宮的命令,誰也不能靠近。」
說罷,轉身看了一眼靜立冷眼旁觀地柒然,心中突然便涌起了一股不悅,為她的無所謂,為她的無動于衷。
伸手拉著人,便往東宮方向而去,也不再管後面一堆子眼珠睜得大大的,追逐著他背影的女子。
東宮很大,梓歸璃的手也很大,寬大厚實,只指月復間有長期握筆握劍磨出來的厚繭,有些磨人,柒然地小手被他握著在帶著寒露的初春里頭,說不出的溫暖。她低頭默不作聲,隨著他拉著她的動作前進,心里頭卻是帶著些紛亂地思緒。
他,又在打什麼主意了嗎?想到此,心中涌上的暖意,漸漸冷卻,氤氳地水眸沿著被拉直的手看去,漸漸沿著對方精壯地手臂,看上那清冷地側顏,俊秀而剛毅地下顎,弧度優美,卻帶著些刻薄地意味,薄唇緊抿,涼薄而冷漠。這個男子,她心中究竟還要帶上什麼期盼?
大力甩開梓歸璃的手,柒然定定地站立著,不再前進。手上突然一空,梓歸璃停下來回頭,微眯著眼,有些不悅地道︰「你又要耍什麼小性子?」
「你見過弧鳶耍小性子嗎?」柒然突然勾了勾嘴角,笑得淒冷,只那雙眼,也是直視著梓歸璃,起碼在氣勢上,她從來就不曾輸過。
「別提那個名字,你現在是商柒然,不是她!」梓歸璃皺了皺眉,冷然道。
柒然笑了笑,不再說話,轉身便走,梓歸璃卻是大步上前,再次將柒然帶著些冰冷的小手,包裹在寬大的掌中。不遠處,是以秦水瑗為首,背後規規矩矩跟著的十幾個秀女。見兩人在宮道上便拉拉扯扯地,也不敢再前進,便在遠處停了下來。
為首的秦水瑗面色極其難看,卻還要強迫自己嘴角帶笑,維持著一個側妃應有的端莊賢淑。
梓歸璃只略抬了抬眼看那些人,壓低聲音在柒然耳邊低聲道︰「你蟄伏在我身邊這麼久,不就是為了今日嗎?且不說你今日的身份不適合回大政國,就是去大漠,大漠皇帝也不擔保敢收留你。」
「你……」柒然一怒,回頭想要罵他,卻是不曾想他已經又靠近了幾分,她就這樣雙唇與他地緊緊貼合著,雙眼怒瞪著與她的面龐相距極其近的一張放大俊容。倒抽一口氣,還未來得及說話,對方只一笑,手臂一緊,卻是將她攔腰抱了起來。
「出去!出去!都給本宮出去!」
「娘娘……」
一片狼藉中,一群小宮婢被嚇得抱頭鼠竄,跳著腳紛紛跑了出去。人方出門,一個精致花瓶再次撞上門欄,「 當」一聲,四分五裂。
「你也出去!」
秦水瑗回頭怒瞪著那長相清秀可人的小宮婢,玉指顫抖,指著外面暗沉的夜色,怒喝道。
「娘娘!」
那女子卻是再叫了一聲,也不怕秦水瑗的怒氣,上前伸出白皙如玉地縴縴小手,將她顫抖地手包裹著,一手輕輕地拍著,柔聲勸慰道︰「姐姐,你就算在這將整個西宮都砸了燒了,也不見得太子殿下會過來看一眼,這又是何必呢?」
那女子輕嘆,看那模樣,雖是一身宮女的衣著打扮,氣質卻是清雅秀麗的,柔柔看著秦水瑗的那雙翦水秋瞳,卻是與秦水瑗的一個模樣,只她的更是清澈純淨,像是與世無爭的一個小精靈,無意間闖入了這繁瑣紅塵。
「水茵,你說我有哪里不好?這些年嫁與他,都是安安分分地在這清冷的西宮守著,可他呢?自成親那一日在這歇下的,往後有哪一日可曾來我這瞧瞧?若當年不是娶了我,有爹爹的兵權護著,他能從一個失勢的太子走到今日無人能輕易撼動?若不是……」
「噓!姐姐要慎言!雖說這是我們地地方,卻也難免隔牆有耳。」秦水茵看著小小年紀,卻是比秦水瑗謹慎多了,她提醒了秦水瑗後,見她紅腫著雙眼,低低嘆了一聲,轉頭去金銅面盆中絞了個手巾子,給她擦著淚痕。
「他今日進了那新建的宮殿後,就沒再出來過。今日他抱著那女人走的,你也看見了,你讓我如何能不氣?」
秦水瑗越說越氣,想起臨近中午那時,見那女子不要臉的在宮道里與太子親熱,心里便是梗著不舒服,便忍不住發了一通脾氣。
這些年梓歸璃都經常不再宮中,難得回來了,卻是弄了一堆女人回來,這讓她如何噎得下這口氣。
「姐姐,這些年皇上也不怎麼管事了,你今日說要皇上來選太子妃,自然是觸了太子的霉頭。且不管今日太子是否夜宿那女人那,但如今還沒正式下禮彩聘的,如何作得了數?」
秦水茵掩嘴一笑,看著秦水瑗雙眼突然散發著別樣的光彩,只在無人能見的角落,勾起一抹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