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眼瞪小眼,愣是讓那宮婢懼怕得開始頭往地上的碎片撞去之時,獨孤袖色先敗下陣來,一腳前伸,擋住了那宮婢找死的行徑。
她朝著獨孤傲呶呶嘴,示意讓他免了那些奴才,獨孤傲冷漠了許久,終還是呼出一口氣,冷聲道︰「都起來吧,讓人將這些都收拾了。」
待所有人都下去之後,房中便只剩下這兩兄妹。空氣中彌漫著一種靜謐的尷尬,獨孤傲從容的坐在重新擺上的梨木大圓桌旁,手指敲在桌上,發出有節奏的聲音。
獨孤袖色挪幾步,只從東邊挪到西邊,又從西邊挪到東邊,只覺得獨孤傲突然的安靜,讓她有些不知所措,也有些緊張。
「這些年你都去做什麼了?怎麼都不回來一次?」
獨孤傲看似漫不經心的一句問話,雙眼卻是打斜里觀察獨孤袖色的表情。見她臉上一閃而過的不自在,他心中一動,「可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比如說,看上了某個男子?」
「我在找一個,風一樣的男子。」
說到那個男子,獨孤袖色帶著嬌羞與甜蜜,整個人的神態就不一樣。
看著似乎有戲,獨孤傲便發揮鍥而不舍的精神,進一步追問道︰「那人是誰?可要皇兄出面,將人招了回來?」
「哎呀!皇兄你就別問了!邊兒都沒有的事,你問那麼多做什麼?」
說到這些兒女私情,她雖在外闖蕩多年,卻還是忍不住臉紅耳熱。小女兒的嬌羞便不自覺的表現出來,扭扭捏捏的不願再多說。
獨孤傲張嘴正要再詢問,大門處又有人稟報︰「啟稟皇上,宮門外有安南國使節求見!」
「安南國?梓歸璃搞的什麼鬼?」
獨孤傲一听安南國,面上便不喜。獨孤袖色不禁松了一口氣,為那些人來得恰是時候而欣喜,卻是在見到獨孤傲的面色後,又好奇他口中所說的梓歸璃。
這人她倒是有听過,據說三年前,大政與秦夜聯合攻打安南,那安南太子死守陽城,以十幾萬兵力,擊退了將近八十萬的聯軍。
這朝堂上的爭鋒相對,戰場上的搏殺她不清楚。但是單憑江湖上那些人對他的評價,也知那是一個響當當的人物。
獨孤傲有心不想讓獨孤袖色接觸這些朝堂風雲,以及他與梓歸璃之間的對柒然的糾葛,便找了借口要遣走她。獨孤袖色嘴一嘟,撒嬌耍賴,偏要跟去瞧瞧安南國的那些人。
獨孤傲無奈,便也只能帶著她前往。
古凌音倒是沒有作為安南使臣的覺悟,只當自己是出行來游玩的,在大殿中四處打量,對那不是黃金閃閃的亮色,而是黑亮得可倒映出人影的石塊建築充滿好奇,正兀自看得出神,背後傳來一陣腳步聲。
「獨孤……」回頭笑臉迎上去,卻見獨孤傲冷酷的臉上未見絲毫故人相間的喜悅,眉宇間甚至還帶著些敵意,而帶她醒悟過來之時,從她指尖一滑而過的,是與這黑 的宮殿一般色彩的龍袍,「安南使臣,見過大漠鷹皇。」
花未名暗中拉了拉她的袖子,她才回神過來,雖是敷衍的問候一句,她卻是依舊覺得別扭。
「哎?花未名?沒想到我前腳剛回來,你後腳便跟來了?」
獨孤袖色見得花未名站在古凌音身旁,那位置明眼人一看就是護著她的,她的兩個眼珠子骨碌碌的轉了轉,突然嫣然一笑,立馬蹦蹦跳跳的躥了過去,將站在花未名身邊的古凌音擠到了一邊,親親熱熱的挽著花未名的手臂。
古凌音方才就見到了站在獨孤傲身邊,光彩艷麗的女子,本以為是獨孤傲的新寵妃子,卻不曾想她竟然跳了出來,一把拉住花未名的胳膊,一副咱倆好的模樣,那模樣要多親密有多親密。
她心里一陣氣結,只道這女子水/性/楊/花,見得個俊俏些的男子便撲上去。嘟嘴瞪著笑得高興的花未名,花未名卻是未看著她,只與那明艷女子暢歡而談。
從進來後便沒說話的獨孤傲,自然將這三人的神色都收納在眼底。獨孤袖色與花未名之間的糾葛,早在七八年前就開始了的,只當年他尋去大政,抓到花未名之時,他說袖色並未尋過他。
獨孤傲的神色在三人間來回穿梭,最終停在獨孤袖色的如花笑臉上。
她說,她這些年都在追一個風一樣的男子。而花未名輕功獨步天下,若是他認第二,便無人敢認第一。如此,不就是與風一般,來去自如?
她說,她前腳剛回宮,花未名後腳便來了。那是否說明,她是听到花未名到了大漠,才匆匆回來的?
聯想當年花未名受傷之時,她對花未名無微不至的照顧,甚至在花未名前腳方走,她人便也不見了。這一聲不響的離開,便是六七年光景。
「這就是你說的,風一般的男子?」
獨孤傲問著處在喜悅之中的獨孤袖色,獨孤袖色一時未反應過來,愣了愣,大而黑的雙眼眨了眨,恍然明白獨孤傲是誤解了她口中的那個男子。
慌忙松開花未名的手,雙手直搖擺,張口欲解釋,卻在看到古凌音冷冷的雙眼時,驀地便住了嘴。
她還當真是好心做壞事,弄巧成拙了!本是想捉弄捉弄這兩個人,然後讓這兩人的感情再增進些。畢竟她認識花未名這麼多年,知道他花名在外,還是第一次那麼在意一個女子。卻不曾想,這女子還是個極其烈性的,也不上前來搶回花未名,卻是只冷眼瞪著她。
如今還讓她皇兄給誤會了!轉念一想,若是她不說出個子午卯酉來,他定然是時不時的要來探她口風,若是她就這樣將錯就錯,也免了許多麻煩。
想到此,便沉默了下來,也不張口解釋。花未名只雙手抱胸,與古凌音對視,卻是也不開口解釋。
古凌音見他這模樣,不禁又氣又急又怨,只一蹬腳,惡狠狠的剮了他一眼,然後轉頭又剮了獨孤傲幾眼,才傲然道︰「這恐怕要讓鷹皇失望了,本郡主今日來,便是要來廣發請帖的。本郡主與花未名婚期將近,特來請鷹皇與……」頓了頓,她也不知該如何稱呼柒然,只硬著頭皮道接下去,「與皇嫂前去觀禮。」
獨孤傲那雙銳利的鷹眼帶著冷意,雙唇緊抿,冷漠地看著古凌音。獨孤袖色一凝,只覺得這女子真是了得,瞬間便將她那喜形不露,怒形隱藏的皇兄,一下子便激得變了臉色。
「你如今是以什麼立場來邀請柒然前去觀禮?表小姑?還是她的知心好妹妹?別忘了,當年害得柒然變成如今這副模樣,無處可去的人,可是你那可親的冷血皇表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