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許夫人突然跪下了︰「大師,我總覺得有不祥的預感,總覺得我肚子里的孩子不安分,故意托夢告訴我這些,告訴四方城的人的。該怎麼辦才好?怎麼辦才好?」
「請起,請起,許夫人有孕在身,快請起,該來的總歸會來,老衲畢竟是凡夫俗子,怎能洞察天機?」說完,意味深長看著許夫人,「夫人不妨先回,有事,老衲定會相助。」
許夫人這才吃了顆定心丸,稍加安穩地回府了。
……
入夜,許夫人突然覺著身子不適,著急著大喊︰「碧露,碧露,快去叫接生婆來!快去!」
碧露一看許夫人要生了,忙慌亂著大喊︰「許夫人要生了,要生了!許夫人要生了!」
「使勁兒啊,使勁兒!夫人再加把勁兒!孩子的頭快出來了!」接生婆急促的催著,額間的汗珠,不遺余力的滑落。
許夫人薄唇慘白,發跡間盡是汗水,再怎般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的美貌此刻也是面容憔悴︰「啊!啊——我不行了,不行了!求求你,保護許家的孩子……」許夫人聲音消減下去後又是一陣尖喊︰「啊!」
接生婆慌了︰怎麼辦?怎麼辦?遇到難產的,還沒遇到這樣難產的!不得已用上了催生的藥,只是如今該想的法子都想了,事態還是沒有太大的緩和。
「夫人,再加把勁!堅持!孩子的頭就快出來了!」接生婆一邊使出渾身解數,一邊和許夫人說話打岔。
許夫人緊咬雙唇,雙手將新鋪的床單抓的幾近粉碎,伴隨著一聲沉重的「啊——!」
而就在此刻,許夫人眼神恍惚,朦朧中似是有人在喚她︰「如煙夫人,我乃不死城的幻象,等待夫人肚中的千金已有三個多月,從今往後,她就是不死城的主人——未央蝶。」
虛月兌之際,許夫人似有似無地說著話︰「我只想我的孩子平平淡淡過一生。」
「哈哈……如煙夫人,你的孩子在你的月復中早已經是死胎,能活著出世,乃天命。話說回來,天命要如此,又豈是你我能抗拒的?」
「未央蝶,乃不死的化生,除非自己願意放棄生命,她在成年之前,與一般孩子無異,但在成年之後,她就能隨意召喚不死城。不死城對你們來說是福還是禍,全在于她的心意。」
恍惚之際,如煙道︰「你是妖,我寧可不要這孩子!」
耳邊的聲音再度回想︰「不,你錯了,我們是人,活生生的人,帶有神力出生的人……」
「未央蝶又是蝴蝶的化身,只不過未央蝶的翅膀是半空中懸浮的城。未央蝶,有著常人沒有的智慧和神力,她的眼楮可以看到常人無法看到的東西,最要緊的還是她可以研制長生不老之藥,同時半空之城藏有無數的寶藏和神功秘籍……」
「也就是說,沒有未央蝶,就沒有不死城。而未央蝶,又是千年難得一遇的!」
……
孩子呱呱落地,卻沒有哭聲。連接生婆都意外,生怕孩子生下來是個啞巴︰「夫人……是個極為漂亮的小千金。」
許夫人,此刻虛月兌連話都覺得吃力,回想著剛剛的情形,手指顫抖著去觸模她的天使,口中喃喃道︰「煙雨,許煙雨……」
突然猛地對著她的煙雨死掐,直到鮮紅的血從她的指縫中溢出,她才死命的罷手。
如煙一遍遍的告訴自己,她的孩子是人,是人!不是妖!
接生婆慌了︰「夫人,夫人,您這是怎麼了?小煙雨可承受不起啊!」說著,就要抱走她懷中的孩子。
如煙自顧緊緊地抱著她的煙雨,眼神空洞流著淚。懷中的煙雨,竟然沒有哭,安靜的反常。
隨後如煙沉沉地睡了去,剛開始是小睡,再後來便是沉睡,沒有再醒來。
一個新生命的誕生的,卻換來另一個生命的消隕。怎奈,天意難為。
而小煙雨此刻卻「哇哇」大哭,哭聲清脆洪亮。木窗外淅淅瀝瀝的小雨在瞬間停頓後,驟然大雨傾盆,「嘩嘩」而至!
屋內的人,頓時心生恐懼,這滂沱大雨,竟是因為小煙雨的哭聲而來,頓時一下子沒了喜悅的氛圍,加上如煙的死,所有人都被恐懼籠罩著。
許老爺此刻大發雷霆,抱起接生婆手中的嬰兒就要往地上摔,碧露上前死死攔住︰「你給我讓開,都是她!是她克死了她的娘!你听听這大雨,听听!」
碧露死抱著不放,再也不管他是什麼身份,一陣狂喊,尖細的聲音充斥著所有人的雙耳︰「老爺不是不信鬼神之說麼?您這樣不是自欺欺人,又是什麼?」
許老爺勃然大怒︰「你放肆!」隨手一個巴掌將碧露甩了出去。
只听得一聲雷聲巨響,屋內所有的人都恐慌了,加上剛才的一幕幕,無意識跪下拜神︰「求神靈保佑,求神靈保佑……」
畢竟持續了三個月的細雨,在此刻驟然大雨傾盆,任誰的心里都驚慌害怕。
暗黑的屋子,唯獨許老爺一人抱著孩子站立著,心中發顫,他的如煙,他的孩子出生又是不祥,造孽啊,造孽!
抱著懷中的煙雨,正恨不得摔死她,怎奈小煙雨一臉可愛的表情,讓他愛不釋手,終究還是下不了手。
幾乎誰都沒有留意到,煙雨的雙眸中,閃著淡藍色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