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翊看她眼神中多有恐懼,也不想讓她那麼覺得委屈,便遞給她全身一整套的衣服︰「換上這些吧,別著涼了……」
對于夏天翊突然而至的溫情,她許煙雨全當是他這個人不正常時期做的舉動,迅速地接過他手中的衣服,躲到屏風後面,匆匆忙忙換上,慌亂之下也沒多想,她這身衣服為什麼這麼合身。
再次從屏風里面走出來的時候,發現夏天翊並沒有走,也不知道一下子該說些什麼︰「多謝王爺把煙雨從亂墳崗帶回來。」
夏天翊雙手環在胸前,任頭發散落肩頭,有些不解的看著她︰「平時你對夏天翊說話的時候,好像沒這麼多禮貌吧?怎麼知道我是誰之後,反而變的拘謹了?」
此刻的許煙雨,仍然覺得渾身直打寒顫,只想好好的睡上那麼一覺,而且是一個人睡覺。夏天翊看到天色晚了,依然沒有要走的意思,眉頭微蹙︰「王爺有事嗎?這麼晚了,要是沒有什麼要緊的事情,就早些回去休息吧?」
夏天翊依然站在那里,看著她不緊不慢的走近︰「我很好奇,為什麼你的身子會覺得冷?上次在小留橋也是,身子很冷,而且一到晚上就能夠很詭異的看到鬼影……」
這一次許煙雨毫不猶豫的打斷他,語氣生冷,冷的讓人听了有些絕望︰「王爺也看到了,也知道許煙雨是個妖女,又何必多問這些?早晚不明是非的命,早晚要死于非命。別說你不相信,我自己都懷疑我是不是個人?有哪個女子,流下的眼淚是淡藍色的?還不能哭,一哭搞不好會引來大的災難……」
突然夏天翊上前,一把抱住了她︰「你這個女人,身子還是這樣冰冷啊,為什麼不早說?我只是好奇你為什麼能察覺到,而且第六感那麼精準而已。」
躺在他的懷中,听著他帶有溫度的話,活生生地將他推開了︰「不要對我這麼好,我不習慣!我不過是你一枚棋子而已,我答應做你的棋子就是了,因為我也沒有辦法不去做你的棋子,所以你不用擔心有一天我會出賣你,這樣你放心了吧?」
「許煙雨!」夏天翊猛一陣大喊她的名字,「許煙雨,你還是夏天翊的女人!」
听到這句,許煙雨,當真委屈的想哭,強忍著咬住自己的櫻桃小嘴,忍了忍含在眼眶里的眼淚︰「可我不想做連一件衣裳都不是的女人!」
上一次在地道,她連一件衣裳都不如……
這句話,她死死地憋進了肚子……
她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渴望著對眼前這個角色清傲的男人訴說著衷腸?不,她要忍著,什麼話都不想說,也不能說,不然,她真的是徹底被攻陷了。
夏天翊原本想著和她談論案子的事情,可沒想到今日的許煙雨對他說的每句話都很針對,而且還跟他鬧情緒,心猜想著,也許她真的累了,于是接下來他什麼話都沒有說就走出了屋子。
夏天翊前腳剛踏出門,又折了回來,看著一直愣在冷風中的許煙雨,不忘叮囑道︰「對了,這里是你的房間!遇到什麼事情,盡管大喊,會有人來及時救你的!」
許煙雨不說話,看著他說話,看著他無奈的把房間的門關上,心里卻想著,為什麼他突然這麼關心她?讓她好生不習慣?為什麼要讓她知道子魔就是他——夏天翊?
也許,她只是他的棋子,他這麼做也是為了發揮棋子最大的功效也不一定,若真的是這樣,貌似就這樣活在謊言中,活在下一秒即可消失的溫暖中,那也不錯了……總比她終日活在無人關心的漠然里要好很多。
夏天翊總覺得最近許煙雨有些怪,出了門,就上了許煙雨房間的屋頂,這樣要是有什麼事情,還能及時趕到。
還是一切太突然了?他對她的態度轉變太突然了?而且太生硬了?所以她才會這樣冷冰冰的,滿臉寫著「拒絕」的字樣?
問完了一大串,他又開始在心里自問了,他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最近會有這麼多奇奇怪怪的想法?
好像這麼多年來,他從未將這麼一個人放在心上,還從未這麼關注一個人的安全,甚至從未對一個人有想說卻說不出的話來……
難道他真的喜歡上她了?
……
不知道為什麼,屋內的許煙雨,躺在床上,怎麼睡都睡不著。她知道屋頂上有人,夜深了,她甚至能夠听到屋頂傳來的嘆息聲,而這聲嘆息連當事人都沒有察覺。
盡管許煙雨在心里對自己說了無數遍不要再想那個男人,可是夏天翊唯美而憂傷的笑容卻讓她莫名的一次次想起,莫名的心生迷醉。
終于她猛地起身,故意摔碎桌上的陶瓷杯子,並伴著一聲「啊!」試著將屋頂上的人吸引了下來。
果真下秒鐘的功夫夏天翊飛快的從屋頂而下破門而入,一進門就是很緊張的問︰「發生什麼事情了?」
許煙雨故作不好意思的抿抿嘴︰「剛剛手滑,一不小心弄掉杯子了……王爺怎麼還在這里?」
夏天翊听到許煙雨問這樣問題,頓時頭疼,心里想著,他可以不回答這樣的問題麼?可他還是回答了——「自然是這節骨眼上,不想讓你出任何岔子。我可不想出什麼意外。」
話剛剛說出口,夏天翊就後悔了,這不是他心里想要表達的意思的,可是既然說了,又豈有收回的理由?
許煙雨並未留意他面部表情微弱的變化,自顧低眉,漫不經心的說道︰「我們談談案子的事情吧?要是不談,我心里就不安,然後總是睡不著覺。」
夏天翊隨即轉身關好門,警惕地對著她說著︰「好,你說吧,白天的情況你也清楚了,我洗耳恭听。」
她見得到了他的準許,抿了口茶潤潤喉嚨,氣息微弱,以至于她的氣息凌亂,他也沒有察覺出來。
待夏天翊坐定後,許煙雨才放下杯子,伴著氤氳的熱氣慢慢的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