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建宏點頭︰「那就好。」頓了頓又說道︰「宇晨,在我心里,一直都把你當我弟弟,我知道你這次答應去我那里,其實並非出自自願,你是因為擔心諾晨吧。」
宇晨面色不善的說道︰「怎麼了,不歡迎就直接說,不用拐彎抹角的。」
楊建宏苦笑了︰「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其實是,希望你能放下以前所有的事,跟諾晨一樣重新開始。」
宇晨抬眼看他,眼神冰冷的像是要把彼此給凍住︰「放下?你說放下就能放下的?你明明知道,我做的一切都是因為我哥,我怕他又發瘋又尋死,怕我死後無法面對我媽,你竟然說要我放下,你簡直是做夢。」
楊建宏皺眉道︰「那麼,你是要將仇恨永遠的藏在心里嗎?這樣的你,會快樂嗎?」
宇晨渾身劇烈的顫抖著,似乎多年的仇恨,在此刻瞬間點燃︰「我快不快樂跟你又有什麼關系,你別以為我哥現在愛你,就可以對我指手畫腳的,我告訴你,楊建宏,這輩子,你都背負著殺害我媽媽的罪名,一輩子都不得安生。」
「宇晨。」身後傳來一道細微且干澀的聲音,兩人回頭,看見了臉色蒼白的諾晨站在門邊。
宇晨慌忙走過去,道︰「你是什麼時候過來的?」
「剛剛。」諾晨說著,模了模他的頭,問道︰「你們在說什麼?」
看來他什麼都沒有听見,宇晨不免松了口氣,在他心里,他是不願意諾晨也和他一樣,陷入仇恨里,痛苦一生。
「只是閑聊,沒有什麼。」宇晨說著,笑嘻嘻的將他推進楊建宏的懷里,道︰「你們去車里等我,我馬上就好。」
「要我幫忙嗎?」諾晨問道。
「不用了,反正也都快收拾好了。」宇晨說著,強行將他們推了出去,門關上的瞬間,眼淚流了出來。
就算再怎麼的壓抑著,但是,心中那多年的仇恨,不是說忘記就能忘記的,就算不能全怪楊建宏,但是,也和他有著莫大的關系。
心口像要撕裂般的疼痛,宇晨歪倒在地上,任憑淚水肆意橫流。
在你們都看不見的時候,請允許我放縱一回!
再次回到菊園,好似和從前一樣,沒什麼變化,依舊是白色的小樓,鵝暖石鋪成的小路,還有,一望無際的花海。
「還是這麼美。」諾晨由衷的贊嘆道。
楊建宏抱了抱他,「喜歡就好。」
然後看了眼宇晨,輕聲問道︰「宇晨喜歡嗎?」
宇晨悶悶的笑道︰「喜歡啊,誰都沒有我喜歡。」
諾晨看了他一眼,沒有說什麼。
住下的第一天,風平lang靜。
宇晨晚上睡覺的時候,愛蹬被子,諾晨抱著他,幾乎一夜沒有睡,第二天宇晨醒來的時候,看見諾晨竟然在他床上,奇怪道︰「我又不是楊建宏,你抱著我睡干嘛?」
諾晨笑了笑︰「我們之前不是一直睡在一起嗎?現在怎麼就不願意了呢?」
宇晨瞪他一眼,道︰「當然不願意咯,你現在都是有家室的人了,怎麼還可以跟娘家人睡一起?」
諾晨︰「……」
早飯是諾晨做的,清粥配小菜,地道的中式早餐,楊建宏驚訝于諾晨的手藝,不禁問道︰「你是在美國長大的嗎?」
諾晨笑笑,給他盛上一碗,道︰「吃吧,好吃以後天天給你們做。」
宇晨不知道在想什麼,直到諾晨叫他,他才反應過來。
「在想什麼呢?「諾晨輕聲問道。
宇晨接過碗,笑道︰「你樓我一晚上,我沒有睡好。」
「所以你剛才是在夢游嗎?」楊建宏沒好氣的說道。
宇晨挑眉︰「有可能哦。」
「好了,吃飯吧。」諾晨打斷他們的談話,低頭說道。
吃過早飯,宇晨看著在廚房刷碗的諾晨,想到昨天都是他一人在做家務,不禁嚷嚷開了︰「喂,你打算讓我哥一人承擔我們三個人的所有家務嗎?你好意思啊?」
楊建宏忍不住笑出了聲︰「你就不會過去幫下忙嗎?」
宇晨斜眼道︰「喲,瞧你這話說的,你就不是人啊,憑什麼叫我去?」
「ok,不跟你吵了。」楊建宏說著,向廚房走去。
諾晨看著楊建宏走了進來,擦擦手說道︰「已經洗好了,還進來干嘛?」語氣淡淡的,沒有任何起伏。
楊建宏抱胸看著他,道︰「諾晨,你還是不開心對嗎?跟我回來,你們其實都不怎麼情願是不是?你就直接告訴我好了,你是同情我,所以寧願自己委屈也要逼自己回來。」
諾晨看著他,眼中晦暗一片,「我沒有,你為什麼非得這麼想?」
楊建宏微微的閉眼,然後無力的笑了笑,道︰「沒有就好。」說著轉身向外走去,只是剛一轉身,就被諾晨從身後給抱住,溫熱的氣息傳遍全身,楊建宏頓時就有一種想要哭出來的沖動。
「對不起。」諾晨輕聲說道。
楊建宏哽咽著,努力將眼淚給憋了回去,「諾晨,能不能,我能不能一直這樣的自私下去,好把你留在我身邊?」
諾晨走到楊建宏面前,輕輕撫模著他的臉頰,柔聲說道︰「師兄,不要這樣說,我不會離開你的。」
楊建宏將他抱進懷里,終于是大聲的哭了出來︰「諾晨,我的諾晨,如果讓我重新的選擇一次,就算要我去死,我也不會讓我們走向這樣的一個結局,我好後悔,你知道嗎?後悔的差點都活不下去了。」
諾晨沒有出聲,眼中是經歷萬千痛苦之後的肆意沉澱︰「師兄,你不要再說了,我不離開你,我的傷痛不是你造成的,怪只怪我們都愛的太深,以至于看不清楚彼此的真心,這不怪你的,知道嗎?」
說完抬頭,在他唇上細細的吻著,邊吻邊說道︰「師兄,諾晨不恨你,因為,諾晨也是無法想象,沒有你的日子,我的生活還能不能繼續的走下去。」
楊建宏顫聲道︰「那麼,你是真的想跟我一直這麼的生活下去嗎?」
諾晨寵溺的笑道︰「當然,以後我們好好的,重新開始,我不去想過去的任何一件事,你也不要再過多的自責好好嗎?」
「好,諾晨,我答應你,我什麼都答應你。」楊建宏哭著說道,手臂纏上去,緊緊的抱住諾晨的身子,諾晨被他勒的快要喘不過氣來,但是,卻在這一片窒息感的境況里,感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滿足感。
好像幸福隨時都可以握在手中似的,既然這樣,我為什麼還要過分的活在過去當中呢?生活還是要繼續,除非你沒用到選擇自殺,那麼,就勇敢大膽的愛下去。
「師兄,我,永遠都不會離開你。」諾晨的聲音,透著久違的愉悅感,傳到楊建宏的耳朵里,再從廚房傳到客廳宇晨的耳朵里,三個人的臉上,都是如釋重負的幸福感。
宇晨慢悠悠的走了過來,神展開手臂,將他們兩人團團的抱住,笑道︰「大團圓了啊,期待好久了哦。」
諾晨揉了揉他的腦袋,卻說不上什麼話來,只是不停的傻笑,于是,狹小的廚房里,就只剩下他們三個人的笑聲,久違的,爽朗的笑聲,希望,能伴隨他們走過雨後的每一天。
在家里呆了幾天後,每天除了傻坐著看花就是三人窩在一起看電視打撲克牌,宇晨終于是憋不住了,某天早上的時候,發飆道︰「再這樣下去,我會霉掉的。」
沒有想到,諾晨竟然開心的說道︰「你覺得悶嗎?要不,把外公接過來好嗎?他一個人在美國,其實我很不放心的。」
宇晨道︰「外公是遲早要接過來的,問題是,外公過來後,我還不是得天天呆在家里啊。」
「這樣啊。」諾晨低頭思索了一陣,繼而開心的說道︰「那不如,我們一起出去找工作吧。」
楊建宏听後抬眼道︰「找什麼工作,我看你們形象都這麼好,不如一起去拍戲吧。」
兩人一起看著他,然後,默契的舉起手中的杯子,作勢要朝他砸去。
楊建宏嚇得跳起來就跑,邊跑邊說道︰「喂喂,不答應就算了啊,干嘛動用武力啊喂……」
一下午慵懶的時光,宇晨趴在諾晨的腿上,終于將他的心里話說了出來。
「哥,你和你師兄如今生活都步上了正軌,我也就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了。」
諾晨低頭疑惑的看著他,道︰「你的意思是要走嗎?」
宇晨笑道︰「是啊,我還要繼續的周游全世界呢。」
諾晨抿了抿唇,有些不開心的說道︰「才剛在一起,就又要分開了,這次後,也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會回來。」
宇晨起身,模模他的頭發,說道︰「你已經有了你共度一生的人了,我不可能一輩子都陪著你啊,對不對?」
諾晨垂下眼,最後悶悶的說道︰「我還在想什麼時候去把外公接過來,那樣的話,咱們就算是真正的團圓了呢。」
「我走了後你也可以把外公接過來啊,沒有關系的。」宇晨說著,將他抱住,「我會回來的,你別這樣好嗎?你明知道我不喜歡你們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