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思凡在姜平枝的葬禮上見到蘭芷時，幾乎不敢認她，她瘦得讓人不忍卒視，一雙削瘦的手上冒出道道青筋，一雙眼楮深深陷在眼窩當中，嘴上都月兌了皮，看到她時，卻還微微笑著，笑容飄忽地讓人捉不住。
程思凡心一酸，抱著她不撒手，伍杰踫了踫老婆，低聲說，「你冷靜點，別把人弄得更難受。」
程思凡收了收情緒，覺得老公說的有理，點了點頭。
抬眼看到站在不遠處招呼來客的沈益南，心下一驚，低聲問蘭芷，「沈益南怎麼來了？」
蘭芷眼楮動了動，「他陪我回來的。」
「你們？」
「什麼事也沒有，他是在贖罪吧？」蘭芷一副不甚在意的口氣。
「早干嘛去了？他心里舒服了，你呢？」
蘭芷嘴角一彎，「他要原諒，我便成全，算是最後的成全，有何不可？」
倆人正說著，伍杰突然伸手過去，「是沈總麼？你好。久仰大名。」
程思凡轉身一看，沈益南正站在她側面，不知道站了多久，也不知道剛才倆人的對話听去了多少。
沈益南面色如常，也伸了手來，「你好。」
又歪頭問程思凡，「你老公？」
未等程思凡說話，伍杰補充道，「我們五一剛結婚，我叫伍杰，在銀行工作。」
程思凡白了伍杰一眼，看不慣他對這人的熱絡。
沈益南點了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他手里的手機又響了起來，他說了聲抱歉，接起了電話。
對方似乎是個女人，接了電話的沈益南情緒顯然不佳，蹙著眉，口氣有些不耐煩，「你太操心了，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通話很短，沈益南全程抿著嘴不答腔，最後以一句「我掛了，忙。」結束了通話。
「是伯母？」蘭芷眉一挑，問得不動聲色。
沈益南眼神一動，「嗯」了一聲低頭不語，手摳著手機背面的LOGO，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抽煙嗎？」他掏出一根煙遞給伍杰。
「謝謝，我不抽。」伍杰笑了笑拒絕了。
他將煙放到嘴邊，點著後，還是叼著煙去了殯儀館外面。
他落寞的背影看在程思凡眼里竟有些不忍，「蘭芷，你說，沈益南是不是想與你重修舊好？」
「你覺得我是他的對手嗎？我會再傻一次？」蘭芷冷笑。
程思凡嘆了口氣，「親愛的，你以後打算一直呆在城了？」
「也許吧。找個好男人嫁了，把我媽沒過好的日子給過好。」
除了瘦得厲害，程思凡在蘭芷臉上找不到一丁點的悲慟，她不覺有些擔心，「你真沒事？」
她一笑，「沒事，我自愈能力一向很強，人生就是這樣的，我媽她不過是先走。」
「思凡，自我懂事起我就沒見我媽有過幸福的表情。」」她臉上一晃而過迷茫，但飛快就消失了，「所以我特想把以後的日子過好。」
「說穿了，婚姻不就是過日子，你遷就我，我遷就你。重要的是，他一定要愛你多些才行。」伍杰听她這麼一說，禁不住瞪了她一眼，程思凡推了推她，「旁邊去，女人說話，男人別听。」
伍杰不由的笑了笑，「行，我閃行不。」
程思凡看著伍杰的背影，沖著蘭芷呶了呶嘴，「看，就這樣的也可以勉強過下去了。」
蘭芷笑笑，「秀恩愛是吧？」
「沒啊，說實話，婚姻這東西最經不得磨了，不找個愛你更多的人怎麼磨合下去。」
「聰明人，向你學習。」蘭芷沖她苦澀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