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你早日康復!」
他沉住氣,保持了一貫的名士作派,淡然祝福一句,邁動修長的雙腿離開床頭。
而他轉身時,唇邊勾起的冷笑,在某人看來,分明是在說︰憑你,休想橫刀奪愛!
自負的人通常都容不得別人自負。
好比此刻,遲睿某一瞬間的不屑令一向驕傲的顧少卿很反感,甚至是討厭,油然生出一種打壓之而後快的念頭。
「簡,如果沒有他,我有沒有機會。」
「有。」
「真的?這可是你說的?我錄下來了,到時你想賴帳都不成。」
一串對話,令走到門口的身影驟然頓住。
甚至不用多作辨別,遲睿可以斷定,錄音中的女聲是她無疑,該死的小女人,居然答應得那麼干脆,是,話由心生嗎?
他從來不曾懷疑她對自己的感情,這一刻,突然有些不自信起來。
好在,他沒有轉身,不然某一瞬間,雙眸一定會泄露了心中的震驚與恐慌。
「遲睿,你和她前前後後加在一起不過三年吧,我和她認識也有三年,不如打個賭,終究會是你們的三年勝,還是我們的三年贏!」
這話,無異于挑戰。
遲睿不言,猛地拉開門,甩手而去。
「睿!」
遲睿在病床前站了一會,床上的人才慢慢張開眼楮,濃睫掀開的剎那,眸底布滿了驚喜與歡欣。
她是渴望看到自己的。
這發現,令他驀然安下心來。
「我已經辦好了轉院手續,我們回國治療,一個小時後啟程。」但不管他承不承認,心底到底有了心結,所以,他要帶她走。
「好啊,這個地方真不是我的福地,早走早好!」
裴小伍竟是拍手稱好。
她不懂他的心思,只覺得這里雖然像人間仙境,可她先是被拒絕參加老師的婚禮,接著被蛇咬了一口,差點經掛掉了,是個喝涼水都塞牙的地方
回國後,接著住了一周醫院,便出院了。
不過,遵「遲醫生」醫囑,裴小伍出了院卻沒被獲準上班,而是繼續在家里休養。
這天吃了晚飯,家政大嬸收拾完畢走了,整個別墅只剩下小夫妻倆,兩個人窩在客廳的沙發上過二人世界。
「老公,我被蛇咬的時候,你真的感覺心口一疼?」頭枕在他的腿上,裴小伍翹起二郎腿,那叫一個愜意舒服。
這就叫心靈感應吧!
然後,他似乎听到她的呼救聲,若有似無,卻又真真切切,便不顧一切地報了警,組織搜索。
幸好,搜救及時。
「太神奇了,老公。」
裴小伍啪地翻身,昂著小腦袋,眼楮一眨不眨地盯著他。
遲睿不覺好笑,將她輕輕往上一摟,頭略略一低,便觸唇可及。
一邊廝磨兩片粉粉的花瓣,一邊笑問︰「瞪著我干嘛?」
「你猜我心里在想什麼?」一雙大眼楮忽閃忽閃地,充滿期待地望著他。
小女人太可愛了。
唇邊的笑意不由自主地擴大,然後直達眼底,最終還是盛不住,溢出一串爽朗的笑聲。
「不準笑!」
被他笑得心里沒了底,她欠起上身去捂他的嘴巴,同時,撅了小嘴。
手心溫溫的,軟軟的,帶著她特有的膚香,便捉住它,用力親了一口。
「快猜!」
被她一催促,遲睿有些頭疼,他又不會猜心術,哪會知道她心中所想,像那種心靈感應是情急之下的反應吧!
可是,小女人一臉的期待,他怎麼好讓她失望呢?
遲睿模了模鼻子,故意打了一個噴嚏。
「哈,你肯定罵我了。」
裴小伍連連擺手帶辯解︰「沒有,沒有,不是我罵的,你打噴嚏跟我無關。」
看她急于撇清的樣子,又天真,又好玩。
遲睿想笑,卻又不能笑,差點憋出了內傷。
「遲睿,你是我今生最愛的也是唯一愛的男人,我猜得對吧?」這是他最希望听到的她的心聲,就大言不慚地說了出來。
女人眼楮瞪得溜圓,一臉的不可思議。
「我,猜中了。」他狂喜,強自按捺住,其實還拿不定,卻沒有用反問句,而是直接上肯定句式了。
裴小伍用力點點頭,膜拜的眼神令他好心虛。
然後,積郁于心的陰霾一掃而空。
「我要你大聲地告訴我。」
他抱緊她,生生要將她嵌進身體里似的,眸光熱烈,帶著融化她的滾燙溫度,一錯不錯地看著她,然後,在她的水眸里窺見自己的狂喜。
「不要啦!」
裴小伍卻難為情起來,有些話擱在心里,卻說不出口。
感覺身上一緊,整個人與他又貼近了一分,呼吸被壓迫得又短又急促了。
「說!」
這一個字,完全是命令式。
不帶這樣的,哪有強迫人示愛的。
裴小伍抬起水眸幽怨地瞟了他一眼,有些後悔不該惹他了。
「小伍——」
這一聲拖得長長的,明顯帶有威脅的意味了,同時,他的手開始在她的薄弱點惡作劇地撥弄。
她先是忍著,終是繾綣如水。
咬了唇,糾結半天,到底禁不住他的軟硬兼施,星眸染了重緋,卻是不敢看向他,嘴巴一張一翕地開始告白。
「遲睿,你是我今生的唯一和最愛。」
世上最甜蜜的事,莫過于此了。
可他猶覺不夠,「大點聲,我沒听見。」
嚶嚶,要不要這麼折磨她啊!
裴小伍抬手蒙了雙眼,這樣子她就不至于太難為情了,然後,她索性是豁出去了,大聲且一字一頓,份外清晰——「遲睿,你是我今生的唯—和最愛的人。」
重瞳燃起烈焰,他低頭壓上她的唇,燙人的溫度令她的雙唇不受控制地顫了一下。
「小伍。」那片滾燙滑至耳根,呢喃而喚,聲線溫柔得無以復加。
「嗯。」她淺應,眼神渙散無依。
他繼續用特有的魅惑嗓音在她的耳蝸處吹風,︰「答應我,永遠不要離開我。」
「是。」
她迷幻著眼神,痴痴地望了他,一個字,卻是不盡的心甘命抵。
怎麼舍得離開他,那三年的相思苦她已嘗夠,無論紅塵作弄,命運使壞,裴小伍決計不會再用逃避的笨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