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藍的天際,幾朵浮雲點綴。本書最新免費章節請訪問。
偶有清風陣陣,拂過偌大的林海祭壇。
靜,除卻風聲,再也听不到任何聲音。
一切都發生的太快,快的她全然不知所措。
她站在祭壇頂端,入目所見,除卻數不清的尸骨,便只有滲透進深褐色泥土早已凝固的血液。
丈余外,娘親面色蒼白,摟著一個渾身 黑,看不出模樣的人。
她用僅余的理智思索著,娘親方才從雲端跌下來的原因,便是因為這個被燒得面目全非的人。
彼時,這個人尚渾身燃著火焰,周遭的有許多人都被他身上的火焰傷到,頃刻間便化作灰燼。
娘親卻不管不顧,沖過去將他摟在懷。
那人的衣衫早就看不出本來的顏色,只是腳上那雙墨黑的短靴,卻十分眼熟。
那短靴兩側瓖嵌著一圈罕見的紅玉,即便經過火吻,在陽光下依舊閃爍著刺目的光輝。
她記得清楚,那紅玉是娘親的陪嫁,那雙短靴是去年爹爹生辰時,娘親特意為爹爹做的,爹爹喜歡的很,每日出門都穿著它,走路時腳下隱有華光閃爍,好不瀟灑。
思緒到此時,她渾身抑制不住的顫抖著,毛茸茸的小爪子在空氣無力的揮舞著,狐狸眼慢慢凝結出水霧。
那是爹爹嗎?不會的,爹爹是赤狐族長,這離境所有的妖都怕他,敬他,絕不會有人敢傷害他。
可若不是爹爹,他為何穿著娘親做給爹爹的靴子?為何娘親不顧一切沖過去救他?她茫然的搖著頭,慢慢的挪動著步子,朝他們靠近。
終于,她看清楚了那張臉。
眉毛頭發都燒得干淨,只是那雙與她如出一轍的媚眼,讓她轉瞬之間便認出了他。
「爹爹?爹爹你怎麼了?是誰?誰把你傷成這樣?爹爹你說話啊?」她跪在地上,無助地看著不言不語的爹娘。
半晌,娘親終于動了動,卻是抬手輕輕拂過爹爹的眉眼,勾起一抹淺魅的笑,「夫君,我這就去陪你,你等著我。」
語畢,不等她反應,娘親突然拾起地上的劍劃過脖頸,頓時血流如注,將她本就赤紅的狐狸毛染得愈加火紅。
「娘親……娘親,不要丟下阿媚,娘親!」她的前爪使勁搖晃著娘親的手臂,可娘親卻只留給她一個淡淡的笑。
她呆呆的跪在那里,直到天色越來越暗,周遭也越來越靜,靜的也風聲也停止了。
血腥氣息越來越重,讓她忍不住一陣惡心,歪著頭吐了半晌,終于漸漸回過神來。
趴在爹娘的尸身上,哭的幾近虛月兌。
腦海里不停地回放著,娘親從狐狸洞里將她拽出來的畫面,娘親帶她來祭壇時,嗦了一路,只道今日是她的成年禮,絕不能丟了爹爹的臉面,還特意囑咐了她見了長老們該遵循的禮節。
可她當時根本沒有用心去听,只顧著神游。
不想,眨眼間,原本該熱鬧喜慶的祭壇卻變成了爹娘與長老們的墓地……
可憐她小小年紀,一日之內便要承受如此巨大的悲痛。
此間,卻連仇人是誰也不知道。
正當她覺得眼淚快要流干時,祭壇下傳來一陣腳步聲,緊接著便听到一個低沉的聲音說道︰「回稟尊主,赤狐族內六大長老悉數被滅,那傷重的代平尚未尋到。」
「不急,他受了本尊的火毒,絕對逃不過一死。回頭讓他弟弟代群接任赤狐族長一職,此次多虧有他相助,才能讓赤狐乖乖受降。」
「恨天明白!」
聞言,她終于明白,竟是自己的親叔叔將族長老們出賣給了魔界人,而她的父親也是被那自稱是尊主的蒼軒所殺。
父母之仇,不共戴天。
滅族之恨,如今便成了她活下去的唯一理由。
可她如今連人形尚未幻化,只怕還沒看清楚仇人的模樣,就要一命嗚呼。
腳步聲越來越近,她一顆心高高懸起,狐狸爪依舊緊緊握著娘親的裙角,眼前一抹銀光閃爍,爹爹攤開的掌心竟握著一枚銀白色的獸骨。
她急忙將那獸骨拾起藏在懷里,踮起腳尖想要先躲一躲。
卻覺得身子一輕,整個狐狸身子都被人高高拎了起來,爪子在空胡亂飛舞著,狐狸眼瞬間便凝滿了淚。
「尊主,這里還有一只活著的!」
她想回轉身看看身後的人,卻嗅到了一抹幽冷清香,眼前白影一閃,一個身形高大的紅發男子,身著銀白色寬袍飄然落在她的身前。
這人生的極為好看,細長的鳳目極盡魅惑,比起他們赤狐一族來,竟還要俊美幾分。
可他說話的聲音,冰冷之卻又帶著一抹慵懶,讓她牢牢記在心間。
「恨天,你先去忙吧!這小狐狸尚年幼,不必理會,放了吧!」
「這……尊主!恨天以為,這種時候出現在祭壇的,只怕不可留活口!」
很顯然,抓住她的這個人想要殺她滅口。
可那白衣紅發的男子眼眸一撇,掃過她恐懼不已的狐狸臉後,淡淡笑道︰「放了吧!赤狐既已歸順于我,不必趕盡殺絕!」
「是,尊主!」被喚作恨天的男子不再猶豫,手下一松,她已趁機躍出了丈余開外,含淚的狐狸眼撇過白衣男子的臉,隨即飛快隱沒在黑夜。
她飛奔逃命時,隱約听到了身後那人說了一句,「能逃多遠就逃多遠,再也不要回來。」
她心下微滯,腳步卻不曾停歇,拼命地往前奔跑著,眼淚終于忍不住,隨風灑落。
爹爹,娘親,阿媚立誓,終有一日會回來為你們報仇雪恨!
……
離開祭壇後,她不分晝夜的奔跑,也不知跑了多遠,更不知過了多少時日。
只覺得周遭的景物變了又變,偶爾遇到幾個穿著打扮十分怪異的人,發現她時,眼楮里都流露出貪婪的光芒。
她心里的恐懼愈來愈甚,一路上顧不得喝水,顧不得覓食,只是一刻不停的奔跑著,片刻不敢停歇。
本就低微的靈力越來越弱,身體越來越瘦。
終于,在一個漫天飄雪的冬日里,她氣力不支,歪倒在一望無際的冰天雪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