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不玩了!不好玩!風哥哥!你答應過小夕要陪我四處游玩的!如今好不容將他送到並州,還什麼都沒玩,沒吃呢!他又有事要求你們了!那小夕到底要等到什麼時候啊?我不管!你!」彩夕鼓著腮幫子指著似夢,又指了指慕紫禮,「還有你!你們兩個讓他求吧!風哥哥是我的!不能再陪他了!」
被彩夕一鬧,大家都多多少少有些尷尬。司馬洛城原本想說的話都噎了回去,未再啟齒。
他雖未說所求何事,可似夢心里卻早已猜到七八,以他如今狀態,只怕是想要回國復仇的。
可她卻著實不願參與這種狗血的宮廷爭斗之中,莫說現今他沒錢沒勢,毫無勝算。即便手握重兵,也未見得能打回玄陽城。再說,那個媚妃的來頭完全不明,竟能將雲國攪得烏煙瘴氣,搞不好是個背景深厚的間諜之流。
她可不想卷進這渾水里,如今好不容易逃月兌蒼軒魔掌,不過是想和慕紫禮、依風二人並著她的小靈歌,在人間尋一處淨土,好生度日罷了。
想起靈歌,她原本低迷的情緒才稍稍好轉了些,自與靈歌結盟,他們的思想與感覺便時刻相通。前幾次他們在路上遇險時,靈歌都曾事先暗示過她。
小靈歌靈力雖然微弱,卻畢竟曾受高人點撥,只怕日後他們在人間的修行之事還有許多地方需向他請教才可。
她一邊想著,一邊已將右手輕覆上腰間那抹殷紅的「腰帶」,那「腰帶」早已感知她所想,傳音與她,「姐姐放心,靈歌雖懂的不多,但凡姐姐所需,靈歌必然傾囊以授。這個凡人身上似有一股戾氣,姐姐還是盡量遠離他才好。」
他其實在公伯府初見司馬洛城時,已覺他有些異樣,方才在似夢腰間听他說起往事時,雖頗為同情他的遭遇,卻並不想讓似夢牽扯其間。
見靈歌與她所想不謀而合,似夢微微一笑,不如此刻就順水推舟,借彩夕這傻姑娘當一回擋箭牌吧。
「司馬公子千萬別介意,小夕她只是心直口快,沒心沒肺的小丫頭,但絕無惡意的!」似夢看向司馬洛城時,眉眼一彎,笑的有些諂媚。
「無礙!無礙!」司馬洛城尷尬的笑了笑。
彩夕卻將似夢好心當作驢肝肺,很是不屑,「切!人家說的都是事實!他家里的事情亂的一團糟,被他後娘追殺,他爹又不管他死活,連他師父都不要他了。」她撅著嘴分析著這其中的厲害,「要小夕看,他肯定是個壞蛋,不然為什麼爹不疼娘不愛的……」
「小夕!別胡說!」依風見她越說越過分,趕緊拂袖捂上了她的嘴,「還請司馬公子海涵!小夕她年幼無知,無心冒犯!」
「風公子言重了,確乃洛城不自量力,強人所難了!彩夕姑娘所言雖然稚女敕,卻也並非毫無道理。洛城今日落魄如此,實則怨不得旁人。」司馬洛城雙手一拱,面色微僵,扯動唇角,「夜深了,諸位一路勞頓,早點歇息吧!洛城就不打擾了!」
話音一落,不等他們反應,他已抬腳走到門口,雙手推開房門後,又轉過身來,朝著他們深深一拜,而後便起身快步離去。
「司馬……」慕紫禮臨窗而立,持扇之手一伸,話到嘴邊卻被似夢奪了手中折扇,還莫名其妙挨了一通數落。
「司什麼司啊?你這木頭,還嫌這一路不夠累嗎?沒听彩夕剛才說,依風答應了她娘,要好好帶她四處游玩的。你若被這落難公子絆住,還哪里有的玩?」似夢踮起腳尖,舉起折扇在他額上重重敲了一下,算是警告。
慕紫禮呆呆看她,面頰處微微泛紅,很快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夢兒說的極是,人間俗事我們還是遠離才好。」
似夢對他誠懇認錯的態度非常滿意,將折扇還給他後,又親自為他斟了一杯酒,「他雖可憐,卻不該我們去同情。況且,便如彩夕所言,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我們還是先顧好自己再說吧!那只追了我們一路的破鳥,雖被我哄騙一時,只怕亦非長久之計。他若尋遍大漠沒有我的蹤跡,總會知道上當,眼下有這五色花作掩護,我與蟲蟲尚可勉強逃月兌他的追蹤。可這花香一日淡過一日,終有一日會全部散盡。到時,我們又該如何?逃?戰?還是降?」
她的話讓原本放松下來的依風也跟著緊張起來,將靠在身前的彩夕輕輕推開,正色道︰「除卻那只玄鳥,只怕眼下我們更該憂心之事,是如何提升修為,恢復靈力。否則,不等那玄鳥到來,我們在這人間也無立足之地。」
彩夕見他突然推開自己,雖有不悅,可看他劍眉微蹙,話語中對恢復靈力之事甚為擔憂,心里頓然又生出一抹不忍。
眸光流轉之際,忽然想起了什麼,興奮地抓起依風的手腕,道︰「風哥哥,不如你跟小夕回西澤吧!西澤靈氣充沛,與你修行有益。加之又地處隱蔽,且受天帝庇佑,那玄鳥便是再厲害也絕對尋不到半絲蹤跡的。而且,而且小夕長這麼大從沒離谷這麼長時間的,小夕想娘親和哥哥了。風哥哥,你就和小夕回西澤吧!求求你了!」她說到最後,居然連眼眶都有些微微泛紅了。
彩夕突然如此,讓依風有些不知所措,眸光掃過似夢面上時,居然有些許閃爍不安。
「彩夕!別鬧了!你若想家,我這便送你回去!只是我並非西澤雀靈,怎可再次入谷?若惹了你娘親與哥哥生氣,到時定要連累你的!」他明知她一番好意,卻不得不直言拒絕,當日西澤谷主所言,他依舊記得清楚。
離谷之時,白靈曾讓他發下重誓,絕不可將西澤所處泄露他人,便是他最親近的似夢也不能。
似夢此刻正翹著二郎腿,坐在窗前,把玩著手中的酒杯,迎上慕紫禮頗有深意的眼眸,會意一笑,「怎麼?木頭你也學人家小姑娘,想家了不成?哈哈!」
「家?」慕紫禮一臉詫異。
似夢白了他一眼,道︰「離境不是你家麼?」
「離境于我,並算不得是家。」慕紫禮聞言輕輕搖首,話中有話,只是此時的似夢卻並不明白他話里的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