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藍嫣眸中透著的奇異的光彩,那里含有激動、渴望與希冀,白彥依只感覺自己的心也沉了下來,「我爺爺在我很小時的就抑郁而終了.」
藍嫣像是正發著高燒然後被人當頭潑下一盆冷水,手指下意識的用力。
她整個人半邊身子都快要撲到白彥依身了,白彥依雪白的皓腕上還留著先前被她抓出來的幾個暗紅指印,眼下她緊緊拽著白彥依手袍的一角,攢得是那般的緊,緊到白彥依都能感覺到藍嫣的手在打顫。
「我現在終于知道,為何王爺願意為你而不惜被種入血蠱。」因著藍嫣過度的力道,白彥依身上的衣服有些歪斜,她憂傷的眸中透出淡淡的笑意,「原來,你們心中,竟然都是那麼的在乎對方!」
敏∼感的捕捉到白彥依話語中一閃而過的痛色,微微怔了怔,原來自己對風清歌的關心與緊張,竟然可以如此毫不保留的表現出來,那般的自然而然不受思緒控制。
藍嫣緩緩的放開白彥依的衣衫,整個人都冷靜下來,面紗上面那雙清澈的眸子越發的幽深。
她突然很認真的凝向白彥依,朱唇輕啟,「以前,也許我厭惡他,甚至憎恨過他,但是,現在,我覺得我已經愛上他了。」
這一刻,她突然就想這麼告訴白彥依,她自己也說不出來為什麼,就是莫名的想告訴她。
「我祝福你跟王爺!」卻是白彥依笑了起來,臉色雖依然蒼白,眸中依然有未退盡的憂傷,還是笑得風顏霧霽,語氣十分真誠,「王爺是個值得你愛的男子!」
「你……」白彥依的態度讓藍嫣莫名的歡喜,她竟然大方的祝福他們,毫不矯柔做作亦不悲傷,是像個朋友一般真心實意的祝福他們,可是……
「你不用擔心,我也的確曾經覺得王爺是個可以托付終生的男子。」看著藍嫣的欲言又止,白彥依臉上的笑容越發的大了,「可是,那只是曾經,終究,他不是我要尋的那個人。還有,雖然我嫁到清王府已有了這麼些年,可是,我與王爺,從來都是朋友之誼,不曾圓房。」
她說得很直白,笑得很坦蕩。
這一刻,藍嫣也笑了起來,這終于明白自己為何要對白彥依說出她的心意了,甚至,有那麼一瞬,比想知道血蠱的解除方法更加的迫切。
原來,她潛意識里並不希望與白彥依同時愛上一個男人。
眼下,白彥依不但完全心無芥蒂的祝福他們,而且居然還告訴藍嫣,雖為風清歌妾室三年,二人居然從未行周公之禮,這……
她可是知道那曾傳變皇城的佳話,白彥依的確也是除了她這個正妃外,唯一從清王府正門抬進來的一個女子……
「我知道你奇怪什麼。」白彥依眸中的笑有些暗淡,「這麼跟你說吧,我母親生前曾經對王爺有恩,而我父親精神與身體一直都不太好。所以王爺才娶了我,並派人照顧我的父親,想要給我們父女二人好一些的生活。」
「原來如此。」白彥依說得很籠統,但藍嫣還是點了點頭,至于風清歌身為堂堂一國皇子為何會蒙受作為平民白姓的白母的恩情,白彥依沒打算說她亦不打算知道。
白彥依對風清歌是有感情的,卻是嫁給他幾年了,二人都未圓房,藍嫣相信,這絕對是白彥依的原因。一個女子,嫁給自己心愛的男子,卻又不肯同他圓房,相信白彥依有她自己的堅持。
藍嫣心中略微輕松了些,希望她與風清歌的相愛不要傷害到白彥依才好,于是話題又回到血蠱身上。剛才,藍嫣之所以想向白彥依表明自己的心跡,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為白彥依眸中的淡暗,讓她莫名的感覺心慌。
她感覺白彥依會說出她不想听到的答案,所以,她下意識的轉移話題想要逃避,但終究心中還是被那血蠱折磨得痛苦不堪。她心中已作了不好的打算,坐回白彥依對面,繼續之前的話題,「你對你爺爺的事情知道的那麼清楚,一定是從你父親那里得來的,他……」
藍嫣的話才說到一半,卻見白彥依輕輕搖了搖頭,她的心一沉,後半句話便再也說不出來,只感覺喉嚨里有什麼東西堵住一般,上不來下不去,讓她的呼吸都粗重起來。
她端起小方桌上那杯已冷透的茶水,咕咚幾口喝完,用力的吞了下去,才感覺呼吸順暢一些。
「這血蠱雖是出自苗疆,但是就算最初飼養出這種蠱蟲的前輩,三十六洞七十二寨的老寨主都沒辦法解除的。」白彥依也只感覺心中越發的寒涼,聲音如同這冷風一般毫無溫度,「也不是說不能解,而是,沒有足夠的把握將之解除?」
「怎麼會呢?」盡管心中做了不好的打算,想著大不了就是解除方法很難罷了。可是,卻是誰知,竟是連血蠱的發明飼養人都沒有把握解呢,藍嫣感覺身邊的溫度一下子降了下來,一直涼到了骨子里。
若是這世間,連飼蠱之人都無法破除,那麼,風清歌豈不是這一生都要受到穆贏稷的牽制?
「就算你父親不知道完全解除血蠱之法,那麼,配制催眠血蠱的解藥呢,你爺爺就一點沒說?」藍嫣牙齒咬過唇際,那唇便立時泛起猩紅,她眸子里也微微紅了起來,「血蠱是那般的歹毒之物,你爺爺的師傅既然寧死都不肯交出,你爺爺違背他的意願實屬被逼,但他怎麼可能連配制解藥的方法都不留下?」
難道他不知道那些血蠱會害死多少人?
「我父親這些年,精神越發的不好,血蠱兩個字是他的噩夢,在他們面前提這兩個字,都會讓他十分激動。他年輕的時候回過苗疆,那段如煉獄一般恐怖的過去還深深的烙印在苗疆人的心中……」
父親之所以再不回苗疆,而且精神愈加的差了,便是因為他繼承了爺爺對苗疆人愧疚,跟爺爺一樣不敢去面對苗疆的所有鄉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