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里沒有一絲一毫的空氣流動,安靜的快要睡著了的畫面。
長孫茉表示,這明明就是袋子里的密閉環境,有躁動的空氣流動才出鬼了!
——她現在心情很糟糕。
長孫茉盡量使自己冷靜下來,開始思考對策——若她真的只是個小孩子,恐怕早就慌了神,醒來的瞬間就要開始折騰,也別提逃月兌的說法了。
然而,她根本沒辦法集中精力進行思考,只覺小月復像被吸得真空般月兌力,無數的刀片在其中滾動著、翻滾著,又好似被下了油鍋,攪動起一陣陣生疼的青煙,五內翻騰,翻江倒海。
有沒有搞錯,帶「大」字的女性長輩非得挑這時候來?
長孫茉像是掙扎的螞蟻,在熱鍋上還必須要忍住不動,她現在算是了解到新中國的先輩們特別是烈火中還能紋絲不動的邱同志,是怎樣一個偉大的存在了。
媽媽咪呀!整死我算了!
長孫茉還是沒能忍耐得住疼痛,不爭氣地抽動了一下,畢竟液體已經透過褲管蔓延到了腿上,她又沒有「量多也能吸收」的某品牌,沒痛的哇哇叫就算不錯了。
「哎喲我去,這個長孫茉該不會小小年紀就有痛x的毛病吧?」算是自我吐槽吧,「不對,古代的女子發育的沒咱早,估計這還是第一次……」光是想想,長孫茉就氣不打一處來,果然是拖後腿的身體一副啊!
不過好在這是冬天,她穿的又是棉褲,還不至于讓壞人通過血染的外部變化而發現什麼。但是……
「老哥,剛才袋子好像動了一下。」
動你妹啊動,少看一眼這邊你會死啊?!長孫茉忍著痛騰出一只手來,掂量了一下之前找出的小刀,心里想著大不了用這把刀自殺什麼的,也好過被賣去青樓,又或者這倆忽然忍不住獸性大發對她做出點禽獸不如的事情什麼的。
「啪塔」!這應該是誰挨了一瓜皮腦袋的響動,接著傳來了一個聲音︰「我說過了,完整的才能賣個好價錢,更何況她還是長孫大小姐拜托的……喂,你他娘的連小女娃也不想放過?」
「誒誒,老哥誤會了!我是想這丫頭反正也是交給咱哥倆處理……」怯懦的聲音,有些弱弱地透過袋子的空隙傳了進來,長孫茉倒是很期待他會遭到什麼樣的對待?
「啪」,這一次那家伙大概是挨了一個耳光,再來還是剛才那個人的聲音︰「你給我少廢話!我提醒你,別想斷了老子的財路,小心我弄死你!」
「呃,是,老哥我知道了。」
唯唯諾諾的應承之後,他倆出去了,長孫茉心道好懸,差點忍不住就笑了出聲,這一邊是小月復不斷的絞痛,一邊又是憋笑,弄得她整個人都有些顛三倒四了。
以前還沒有試過,原來這樣搞確實可以輕易地牽扯起身體的每一個細胞,讓它們全體總動員一般,傳遞著痛楚。
她想要回到過去,回到隨便吃隨便喝還有四叔罩著的長孫府,回到有隨便自己拉扁捶圓也放任自流的顧雲所在的百里路途,回到為要飯也快樂的「父親」長孫盛身邊,回到被車禍所破壞的、自己過了二十多年的平靜生活……媽,那邊的你還好麼?
大串大串的淚珠,在布袋里難見其晶瑩的淚珠灑滿了一地,就像是灑滿了的荊棘叢,刺破了毫無保留的軟弱與無助,生拉硬拽般的疼痛,連帶起一大片一大片的血跡斑斑,忽而化作了一朵嬌艷火紅的花朵。
「如果只能在遍地荊棘叢中尋找鮮花,那麼就更不能放棄希望。」
伴隨著母親曾說過的話,長孫茉沉沉地進入了夢鄉,在那里她除了要「回到過去」,還要做好準備「面對現實」——
再次醒來的時候,已不知過去了多久,她只知道自己正在一條顛簸的路上。
被人背著扛著拖著拽著,這其實無所謂,重要的是她不會讓他們得逞。
她試過了,小刀的鋒利是無法割破這個不知名袋子的,可要想用它刺破皮膚還是輕而易舉的。
小月復已經沒有原先那麼疼痛了,該干的地方也干的差不多了,她現在需要的是養好精神,以期面對接下來的事情。
你們要把我賣了是不?好啊,本姑娘奉陪,大不了去了那里再憑我的聰明才智逃走就是了!
「誒,老哥。」
那個逗比又開始說話了,听這呼吸均勻不氣喘的模樣和這說話聲音傳遞而來可能的距離,長孫茉覺得他們三人應該是在馬車上行進。
「嗯?你說!」粗獷的聲音依舊,當老哥的就是有這麼些派頭吧?
「我忽然想到這小丫頭有些狡猾來著,咱們是不是再灑把藥末,好確保不出問題?」
靠,身為逗比還能想出這樣的招?說好的智商低下呢?大哥,這不科學啊!
「嗯嗯,這個提議不錯!」
說做就做,一點也不含糊,長孫茉就這樣在憋氣的過程中挺了一分鐘,然後……繳槍投降了。
說來也挺悲催的,這又是憋疼又是憋笑的也就算了,現在竟然還要憋氣,關鍵是更不不可能憋的住不是麼?
有睡就有醒,長睡不醒的那是冬眠的動物、離開人世的尸體,以及睡在城堡里等著和王子過上幸福美滿生活的公主,盡管她的實際年齡可能要比人家王子大上好幾輪。
長孫茉又一次睜開雙眼的時候,她意外地覺得很刺激,就像是在天空中飛一樣的感覺,有那麼一瞬,他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到了天堂,要去見自己死鬼便宜老爹了。
哦,不對。
長孫盛什麼的,才不會信奉西方國家那一套呢,最多拜個佛信個道,嗯嗯,那就是在地獄里頭被黑白無常牽著走咯?
嘛,听說鬼魂都是輕飄飄的,大概就是這種感覺。
不過眼前一片漆黑,還真是討厭呢,地府也真是不夠人性化,哦不,是鬼性化。
每年截了那麼多紙錢冥幣什麼的,也不知道在奈何橋上多布置布置,整它個亮化工程也好啊,最起碼在孟婆那里設個禮儀小姐什麼的,跟咱說一句「歡迎再來」才對嘛!
誒,等等,怎麼四周突然就亮了起來,那是什麼?
面前突兀地出現的,是多出來的一個人,一個甩著條馬尾辮的男人,他正諂媚地朝著自己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