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中,夕正在听取關于這次考核的各項報告。
幾分鐘之後,她也做出了自己的決定。
賞罰分明,是夕處事的根本,因此某些表現上佳的自然得到了不錯的對待,而某些不堪大用的,也只有被罰去做了看家護院的工作。
算是一次評定,也是一次劃分。
「所以,我可以去執行外派的任務了?」
長孫茉是極少數在一通表揚之後,還敢于厚著臉皮跟著頭領入屋繼續討賞的人員之一。
哦,或許沒有那個「之一」。
沒辦法,誰讓人家倆人的關系就是好!
「稱呼都沒有一個,真是沒大沒小的!」
轉過來的臉,卻是一副有些嚴肅的神情。
長孫茉早已習以為常,她知道這只不過是對方內里一顆火熱的心在外一層的包裹。
只怕連她自己也沒有意識到,她的這張面具都被她當成了自己的臉皮了。
「是,頭領大人。」
「嗯?你喊我什麼?」
「哦哦,我的夕姐姐!」
「叫師父!今天你皮癢了?」
「好的,師父姐姐,您真是越來越漂亮了呢!」
「哼,你給我少來這套!」
對,少來,但其實很受用對不?
一年多來,長孫茉早已模清了對方外冷內熱的秉性,而且千穿萬穿馬屁不穿,這可是真理啊,表面上看來沒什麼大用,可事實上……
嘿嘿,誰用誰知道!
「怎麼樣嘛,我的好師父~~~我可以外出做任務了麼?」
喵的,憋在半島上都三年了,再不出去活動活動筋骨,都快閑出毛病來了。
而且不去見識見識各類任務的狀況,以後又怎麼應對可能出現的特殊任務,進而有機會月兌離組織獲得自由呢?
「你就那麼想出島去?在這里陪我不是更好?反正我再干個幾年也就上去了,到時候我可以推薦你接班啊,那樣既沒有外出的危險,也沒有前途的擔憂。」
夕說的很在理啊,出任務就伴隨著各種不確定因素,有的時候要面臨生命的威脅,有的時候也要應對任務失敗後的擔責,而且只要是任務就不可能百分之百地成功吧?
「是的,師父。我認為自己該外出歷練一下,否則總覺得自己像個離不開家的孩子!」
哦,這個比喻不錯。
將這里比作家的話,那麼自己就是她的家長,嗯,的確如此呢。
「這樣麼?」
「而且我也想好了。听無桓教頭說,小葉子,哦,葉孤旻那邊的任務需要人手是麼,師父能讓我也加入麼?有幾個前輩照應,徒兒的首戰,無非就是能學多少算多少嘛!」
「唉,伶牙俐齒的…這樣吧,你就跟著無文去吧。」
夕無奈地嘆了口氣,滿眼望了過去,長孫茉身上還真是自己年輕時候的影子。
無文,其實也跟「無桓」一樣都是代號,長孫茉三年內有見過幾次,對方長的倒是挺清秀的,卻是個短小精悍的「瘦猴子」,以靈巧見長,一身輕功甚是了得,是「莫須」新一輩的骨干之一。
他是這一次行動的指揮者,也是他們臨時組建的佣兵小隊的隊長。
除了他,小隊里的成員還有幾個,他們分別是︰
善用大小銅錘的猥瑣男一枚;
腿功不錯雙馬尾萌系女一只;
銅頭鐵臂肉盾型肌肉男一坨。
加上他們倆,一行共五人。
而這支小隊的任務很籠統——支援葉孤旻的行動——
清晨透明的露珠,慢慢地消散了繞指纏般的連綿霧氣,進而轉變成樹枝花干的垂涎欲滴。
沾濕了過往行人的衣衫,惹透了掩埋了所有來去蹤跡的泥土。
此時此刻,又有一隊人馬即將經過,從這充滿著生機、蓬勃著生命熱情的初春打馬而過。
像是靜謐之中綻放的花,又像是拉輒起躍動的神經,流轉成一段又一段不斷穿梭來復的故事。
不算寬闊的官道之上,數輛氣派的馬車正沿著從樹林中硬生生開拓出來的道路前行。
掛有「鳳」字的牙旗隨風擺幅,正向這放慢了腳步好欣賞沿途風光的車隊一般,悠然自得,怡然自樂。
只可惜好景從來都是不長的——橫亙在路中央的巨木,毫不留情地將車隊從輕松寫意的狀態中,一腳踢向了麻煩的泥濘。
「官道被阻?伐木的那些人沒長眼啊?」
這里即將發生一段被命名為「凋零」的血腥故事。
「停車!快向後方車隊發出信號,別撞上了!」
就算行進速度不快,也得通知到位。
「大人,不如從小路過去,說不定還有別樣的景色呢!」
勸慰之詞,大抵如此。
一直居于前隊中間的中年男人皺了皺眉頭,緩緩地睜大了眼楮,甩了一後的紅袍。
「稍安勿躁!」
車隊驟然急停,有些騷亂的因子被激活了起來,又在不久之後逐漸平息。
「別慌,咱們按部就班,將倒下的樹木移開便是。」
中年男子牽了牽嘴角,將目光拉扯到了巨大的滾木之上。
而在那後面忽然出現了一個肌肉橫勁的男子,他正站在光禿的木樁之上朝這邊怒吼。
怒吼而起,向前猛攻。
「連武器都不帶,光憑這身皮肉?」
嘿,你可真逗。
可事實卻是……
也許他們都沒見過推土機是什麼樣的,可他們今天就見到了類似的東西。
進擊的肌肉男。
「你怎看?」
「突入以制造混亂?我方陣腳已亂,接下來恐怕更難應付。」
「然也。」他抬了抬手,「不愧是我最看重的義子!」
「義父過獎了。想義父您戎馬半生,區區埋伏自是不在話下。」
「哈哈,吾兒說得好。」
中年男子眯起眼楮,用仿佛看透一切的目光瞄準了前方。
如果推測沒錯的話,接下來該是從車隊下肋的兩邊奇襲了吧?
長年累月的作戰,與敵人作戰,與自己人作戰,他的經驗就是他最好的財富。
而事實也果不其然地按照他的想法來進行了,可預料到敵人怎麼出擊是一回事,防不防得住就是另一回事了。
錚錚錚——四面八方忽然響起的鑼鼓之聲,比起慌亂的侍衛們更加讓人厭煩。而從車隊月復地沖出來的一男一女反倒像是沒事人一般,身影過處,血濺三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