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茉一陣無語,白了顧雲一眼,雙手環抱在胸前,一副氣勢洶洶的模樣。
「我說,你還是這麼貧啊!」
顧雲聳肩道︰「是不是完全看不出來我會是皇子,被嚇了一大跳呢!」
「去你的吧,早知道是你我還就不來了!明明你是有武藝傍身的吧,還需要用到我們這些佣兵?」
「不不不,有的事情讓別人來處理更合適而已,而且說起來也不是我想不做就不做的。」有些淡漠的光影打在他的臉上,「對了,你怎麼會成為他們中一員的?」
「我以為你不會問呢!」
「嘿嘿,我只是問的晚一些而已咯。」
「你確定想知道?」
顧雲點了點頭。
于是,長孫茉便將當初的情形陳述了一遍,引得顧雲驚嘆連連的同時,心中也涌起了萬千滋味。
「唉,這也算是一種奇遇吧!」顧雍沉吟道,「不如就由我出面,幫你贖回‘賣身契’好了,畢竟此事是由我而起!」
顧雲听罷,隨即提出了建設性的方案,卻遭到了長孫茉的反對。
「不,做完這次任務,我就可以縮短年限了!」
言下之意便是,她並不想要別人的援助,否則早在皇宮里見到皇後的時候,她就可以答應類似的提議了。
「……你何必這麼執拗呢?留在幽雲國,我可以保證你會喜歡上這里的!」
「喜不喜歡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自己可不想再欠你什麼人情。」
「你…你變了。」
「也許吧,那樣的生活過久了,大概誰都會改變。不過你也一樣啊,皇子殿下!你只需要記著我是奉命來保護你的就行了。」
「呃,事到如今你還不肯原諒我麼?」
「不,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好了。沒有什麼原諒或者不原諒,起碼現在我可以憑借自己的雙手,去努力獲得自己想要的東西。」
「你想要…什麼?」
三年了,顧雲這才發覺,她或許早已不是當初那個愛幻想的小女孩了,他知道所謂的佣兵大抵會接受什麼樣殘酷的訓練,又會把一個人變成什麼模樣。
「屬于我的生活,可以不受欺負四海為家游歷天下的生活,又或者在某一天遇到一個讓我可以為了他再也不去漂泊的男子,從此幸福下去,直到我先他一步離開人世。」
「你……」
實在難以想象,長孫茉竟會有這樣獨立的想法,而且在她說出這些話來的時候,嘴角浮現的笑容,是那麼充滿著向往和信心。
反觀自己,我想要的又是什麼?曾幾何時,他也有著和對方一樣的想法,自由自在、無拘無束,即使是亂世也擋不住他一顆渴望身處江湖之遠的心。
只是現實太殘酷,身為皇室繼承人的自己不得不回來接受重任。
「你怎麼了?」長孫茉不明所以。
「可能是,有些羨慕你吧!」
「你是在說笑麼?你說你羨慕一個風里來雨里去、隨時都有生命危險而且看不到未來在何方的佣兵?我說皇子殿下,你別逗我了好麼?」
長孫茉就像是听到了本世紀最好笑的笑話一樣,還真的就抽著肩膀笑了起來。
顧雲的臉色一沉︰「我沒開玩笑!誰願生在帝王家啊?!如果可以的話,我寧願跟別人交換!還有!我不喜歡你對我的這個稱呼!」
「稱呼?哦,不喜歡我也沒辦法,那就是事實啊,難不成我還能喊你夫君不成?」
「有何不可?!呃,我是說,在外人面前你就得喊我‘夫君’才對!」
「得得得,我可沒心思跟你吵,時候不早了,我得休息了,誰讓你們家還讓我明天跟你去祭祖來著!」
「哦,那就休息吧。」
顧雲的臉上撇過一絲難以察覺的微笑,可偏偏就讓長孫茉瞧見了。
「你別想打我主意,我這是賣藝不賣身的。」
床簾放到一半的長孫茉,半眯著眼楮看向了踱步靠攏床邊的顧雲,她有把握在他來得及出手之時,立即做出應對措施。
「你想哪去了,我只是來打開一下機關的!」
顧雲笑的有些不自在,天知道他究竟想做什麼?
「什麼機關,有什麼用?你站那兒別動,我幫你就好!」
警戒心挺強啊,顧雲暗道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好好好,你現在模到靠里的床邊,在差不多靠近腳的地方有一個把手,你將它轉上一圈就可以了。」
長孫茉照著一找,嘿還真是這樣,要不怎麼說是皇宮里頭呢,道道什麼的就是多!
正想要轉,她忽然想到點什麼,停了下來。
「有什麼問題麼?要不還是我來吧!」
顧雲一副「我是好人」的模樣,更是讓人懷疑。
「告訴我,轉了它會有什麼後果?」
謹小慎微,不錯不錯。
顧雲無奈道︰「就是將這床一分為二。今天咱們新婚,我總不能在外面睡吧?演戲演全套,我記得你曾經這麼告訴過我。」
「哼,虧你還記得。」
當下面的大床分離開來的時候,長孫茉並沒覺得有什麼異常,可當床停了運動,忽然從上方掉下她這張靠里床鋪的床簾的時候,她是真被嚇了一跳。
還以為是刺客來了的她,立馬掏出了匕首,朝著床簾就是劃拉一挑,讓其頓時損毀了大半。
她能看到顧雲抽搐的面部肌肉,清晰無比。
「本來以為你長得還有些像皇後的,現在看來可能是錯覺吧……」
說著他還揉了揉眼楮,怎麼看都是某人故意為之的。
「你!」
「我什麼都沒看到,咱們還是睡覺吧,這樣多少也算‘同床共枕’,哦不,枕頭咱是一人一個的,不過床還能算作一張。」
「你…你給我轉過去!」
長孫茉現在算是知道了「沖動的懲罰」是怎麼一回事了,沒了大半的簾子,她就完完全全要暴露在某人的視野之下了。
「什麼?」
裝沒听到是不?想看我出丑是不?
門都沒有!
長孫茉把心一橫,瞬間將匕首擲出,隨即又朝另一邊發射了手臂上的袖箭,隨著叮叮咚咚的聲音響起,房間頓時從燈火通明的光照條件,變成了烏起碼黑、只能與月光作伴的「美麗」夜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