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神色黯淡,旋兒迅速恢復了原先的笑容,指著院子角落的道︰「那里有我私藏的兩桶猴兒醉,是取自仙山佳果伴以百日露水釀造,既然我們這般有緣,我欲與妹妹對飲之,不知意下如何?」
長孫茉聞言立即擺手道︰「不可不可,姐姐你如此珍藏必是佳釀,怎可與我這小丫頭lang費?再說了,小妹從來都是滴酒未沾,只怕飲過之後丑態百出,讓人笑話罷!」
要說文縐縐的話是吧?俺又不是不會!
「妹妹切勿妄自菲薄,此酒不僅不會醉人,口感更是如同吃蜜一般,甜而不膩,只怕妹妹喝後盡管向我來要呢!」
「當真如此神奇?唔,還是不必了吧,我突然想到他們都還在等我回去呢,這出來已有些時候,我怕他們會擔心呢!」
說實話她有些心動了,可是本著謹慎的態度和原則,她覺得自己還是不要輕易嘗試的好.
「這樣麼?」美婦抿了抿嘴,想到了個主意,「既是如是,妾也不便強留,那就贈妹妹一桶猴兒醉,以表我之心意,妹妹切不可推辭!」
「姐姐真是好人,對未知姓名的妹妹也如此相待,先是救我月兌出桎梏,又是贈以佳釀,那長…唔,妹妹孫茉唯有再次謝過了!」
盛情難卻之下,長孫茉也不好駁了對方的面子,當即應允下來。
「好,實在是太好了!」婦人的激動之前溢于言表,「龐青還擔心妹妹是看不起妾身呢!」
「哪有的事?!茉兒叫一聲‘姐姐’才是覺得高攀了呢!」
……
長孫茉是從前門出去的,因此得以跟小巷的眾人錯開,本來龐青給了她一桶猴兒醉,她卻非嫌人家給的太多,硬是要求換成一個小壇子,大抵是考慮到好拿著吧,對方也沒說什麼。
鬼扯!主要原因是龐青一句「我讓人給你住處送去」把長孫茉給嚇到了,她的住處是歆王府啊就算是唐府也與自己形象不符,現場編的話不穿幫才怪。這才硬要改成了輕便的容器自己帶著。
一出門拐過了兩條街,長孫茉竟又遇著了老熟人——干脆面君。
「我說彤彤啊,你是在這等著我麼?還是問到酒香尋過來的?咦,你小爪子上握著的是什麼?」
一個髒兮兮的青綠色毛團,穿過了彤彤的一只手掌,嗯姑且把那個短短的爪子叫做手掌吧,彤彤「嗚嗚」地低鳴著,像是在乞求長孫茉為它做點什麼。
「你還知道認人啊,嘿嘿,來來來,讓我看看,你這個小家伙怎麼了?」
一副看戲心態,長孫茉說不出的幸災樂禍。
可你說你跟一個小動物生哪門子氣啊?
長孫茉想想也是,雖然干脆面君就突出了一個「賤」字,可它也很萌的啊,不是有個詞叫做「賤萌」麼?嗯嗯,這一次就饒了它好了!
想著,長孫茉伸出手去握住毛團,向上用力那麼一扯——就把彤彤一起給扯到了半空。
「咦?」長孫茉又上下抖了抖,還是沒把干脆面君跟毛團分離開,「什麼情況這是?非逼我動刀?」
唉,沒辦法,長孫茉把彤彤帶去了一個沒人的角落,模出了身上的匕首,仔細地分解起它手上的毛團來。
這是一團由粘膠和毛線組合而成的外殼,彤彤的指甲剛好又攪動了內里還未完全凝固的粘膠,所以分解起來相當費勁,所謂快刀能斬亂麻,可這亂麻再有點粘度就……
後來長孫茉才發現,壓根就不是那麼一回事︰毛團內部的構造比想象中的還要復雜,核心部分的堅硬度甚至與石頭無異。
最後長孫茉實在沒辦法了,干脆就著彤彤的「手指」下刀將它的指甲一個個地一分為二,這才徹底將它解放。
由于她的動作隱蔽而迅速,等到彤彤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有點晚了,長孫茉看著干脆面君迅速的遠遁,蜷縮在了一角被嚇的瑟瑟發抖的模樣,也不由得覺得好笑——嘿嘿,原來你也有怕的時候啊!
至于手中的毛團,她可沒那個閑工夫繼續研究,直接抄了起來就往牆上砸去。
砰地一聲,毛團竟炸作了兩半,分別彈向了兩邊,其中一半還從彤彤面前掠過,直接導致它拿爪子捂住了眼楮。
長孫茉眯著眼楮瞧了瞧,彤彤身邊的那一半似乎還帶了點米黃色的物質,于是走過去撿了起來。
這是一張很小的字條,上面的字體並不難認︰黃昏白月。
「這是幾個意思啊?」
長孫茉覺得自己有必要回去一趟了,這個毛團的設計很是巧妙,不知出自何方,但既然這東西之前沒出現在彤彤身上,那必然是從那條巷子或是別的什麼地方弄到的。
長孫茉記得貌似在干脆面君離開巷子的時候,爪子上就有些別的顏色了。總之不管怎樣,先回去那邊調查調查總沒錯。
長孫茉尋了尋四周的環境格局,選了一處好操作的地方借力,縱身一躍爬上了別人家屋頂,將猴兒醉和小浣熊安置好之後,便朝原來的地方模了過去。
其實這龐青實在是有些奇怪的地方,比如她自稱寡居釀酒,在內城南邊住著帶有院落的合院,還有下人伺候,梳的也確是成婚婦人的發髻。
而之前的言辭既像是知書達禮,又像是對找男人熟門熟路,甚至還豪爽地請那麼多人喝酒,可是她的家境並沒有那般殷實……
那她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呢?是性格方面天生就是親和大方,還是另有所圖?
沒人知道。
空氣中傳來些許急促的腳步聲,接著是一連串叩門的聲音,不一會兒門被打開了,幾個男子也不答話,徑直朝里鑽了進去。
然後一聲蓋過一聲的尖叫響起,巷子里的人驚呆了。
「不是說去致謝的麼,怎麼?」
「他們也欺人太甚了吧?」
「哼,我勸你們別管閑事,吶,你們看!」
合院的後門有兩人把守,剛剛才擺平了幾個想要多管閑事的家伙。他們就像是門神一樣,阻隔著里面和外面的世界。
「老大,你怎麼就忍不住了呢?」
「呸!你懂什麼,是我的信件掉了!而且十有**跟這可疑女人有關!」
所謂的信件,正是長孫茉手里的那張紙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