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1
「哈哈!--」虛幻人影朗聲笑了起來,似是很久沒有如此開心過了。
賤毛被徹底惹怒了,周身光芒大盛,四級高階的實力全部爆發而出,「老子讓你笑……」
「你這個窩囊廢,竟然讓兩個小小的人類騎在我身上!」賤毛話音突然一變,陰戾的聲調完全和賤毛判若兩虎。
「他姥姥的,你竟然還沒死……我是沒死,就隱藏在真元中,你強行運轉大量真元,那都是我的真元,現在這幅身體是我的天下。」賤毛用兩種聲調自己和自己對話。
「是分身,它潛伏在賤毛體內!」站在血山外圍的奚風寒冷聲斷言道,後天境的她察覺到了賤毛體內兩股神識的交鋒。
奚風寒聲音響起的一霎那,‘賤毛’突然轉過頭,用那陰戾的眼神看向奚風寒,咆哮道︰「渺小的人類,竟然敢騎在我身上,死去吧……呼!」
‘賤毛’說到最後,張口吐出一口能量團,轟向奚風寒,速度極快。
奚風寒重傷在身,根本無法做出有效的防御或躲避,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旁邊的林獨雙掌齊出,用一股柔勁將奚風寒打飛,堪堪避過能量團!
「小心!——」奚風寒人在半空中,突然向林獨大喊一聲。
危機感襲來,林獨渾身寒毛直豎,扭頭看去,卻是發現‘賤毛’竟然又吐出了一口能量團,目標正是自己。
能量團逼近不足一丈,躲避已然晚了,林獨硬著頭皮把全身真氣聚于雙掌,轟向能量團!
「轟!——」
巨響中,林獨狂吐一口鮮血倒飛而回,整個重重摔在地上……
「快帶他走,快逃!」賤毛雙眼突然恢復清明,向奚風寒大吼一聲。
此時的林獨渾身抽搐的躺在地上,正胸前的衣物已被能量團轟成碎片,露出林獨從不離身的毒刺軟甲,若不是這毒刺軟甲,四級高階神獸的一擊足以要了他的性命。
奚風寒不敢懈怠,連滾帶爬的沖向林獨,將他背在身上,向血山的反方向逃去!
「老子這就徹底滅了你……看誰滅了誰!」
賤毛連吼兩聲,周身突然泛起光芒,龐大的光團再次將其包裹其中,天地間再次歸于平靜。
虛幻人影看了看背著林獨逃走的奚風寒,又看了看眼前的光團,過了良久才幽幽一嘆,化為一縷青煙消失在原地。
……
……
奚風寒背著林獨狼狽跑出半里,期間重傷昏迷的林獨吐了幾大口鮮血,奚風寒可以感覺到,林獨的生命體征正在下降。
「必要的時候,我會殺了你,但必要的時候我也會救你。」
奚風寒呢喃著停下腳步,將奄奄一息的林獨平躺著放下,然後摘下他的儲物袋,把神識探入其中,瞬間之後,奚風寒收回了神識,手中出現幾品靈草。
林獨雖然有那種可以認主的儲物袋,可他一直沒用,因為在他看來,儲物袋只要落在別人手中,有沒有認主功能都一樣,找回的可能等于零……而這種思想無疑救了他!
「撐下去,撐下去。」
奚風寒將幾品靈草嚼碎,混著水給林獨灌下。而後她自己也服了幾品。
幾品靈藥顯然不足以救回現在的林獨,唯一能救他的,只有入境期以上的高手耗費真元為他療傷,奚風寒深知這一點。
奚風寒從林獨的儲物袋中掏出凌光神劍,道︰「現在只有靠你了,但願能成功。」
言罷,奚風寒手中連連掐訣,最後,狠狠咬下舌尖,一口精血噴在凌光神劍上,凌光劍瞬間吸收精血,劍身的劍光更勝,隱隱中竟是在奚風寒手中顫抖了起來。
「起!——」
奚風寒冷叱一聲,將顫抖的凌光神劍拋上空中,有幸的是,凌光神劍搖晃了幾下之後,穩穩的停在了虛空中。奚風寒背起林獨,躍上凌光劍,手中劍訣一掐,立時化為一道搖擺不定的流光射向天際。
來時的路,林獨走了近十天,御器而行的話,也許只要半天就能到。可對于現在勉強御器而行的奚風寒來說,莫說是連續御器半天,就算是半個時辰,也就已經到了極限。
當初林獨之父林震天在蠻荒怒河被斬龍屠等人截殺,重傷的林震天,用仙品級仙劍勉強御器而過河,而奚風寒呢?
奚風寒的傷已經在靈草的滋養下休養了半個月,比之當初林震天的情況要好一些,但她的修為卻不如當年的林震天,現在的她連躲避攻擊的能力都沒有,御器而行又能強到哪去。
半個時辰後,臉色煞白的奚風寒踩著顫抖不已的凌光劍從天空落下,落進一條黑水河中,凌光劍劍身黯淡了許多,正如現在的林獨,已是強弩之末,半只腳已經踏入鬼門關。
「嘩啦!」
奚風寒手拿凌光劍從黑水中浮起,可林獨卻不見了蹤影,「獨孤……獨孤……!」
奚風寒叫了幾句不見林獨答應,卻見前方河面上突然泛起暗流,她當即強打起精神,再次潛入黑水中。
林獨果然沉在了水底,一頭魚身人臉的怪魚正攪動著河水游向他。
奚風寒大驚,趕緊運起體內僅剩的真氣,推動河水搶先一步游向林獨,同時手中連連揮動凌光神劍,數道劍光頓時向那怪魚激射而去!
怪魚被劍光所傷,留下一大灘鮮血,落荒而逃,奚風寒拖著林獨狼狽爬上河岸,不敢在黑水中多待片刻。
「我說過要救你,就一定不會讓你死。」
奚風寒冷聲說著,雙手緊壓林獨胸口,將灌進林獨體內的黑水壓了出來。
而後她嚼碎幾品靈草給林獨渡過去續命,然後自己也吃幾品,趕緊進入打坐煉氣狀態。
一個時辰後,奚風寒再次背著林獨,御器凌光劍沖天而起!
奚風寒這是拿自己的命在賭,她在賭,賭自己的身體徹底崩潰之前,能把活著的林獨帶回天悠神殿。
奚風寒是執著的,如她年紀輕輕修為就高達後天之境二層,如她年紀輕輕就能將劍技修煉至‘變’境,她之恆心比之林獨絲毫不差,她之毅力比之林獨同樣不差!
幾番跌落,幾番重起,只為心中一絲執念!
奚風寒小瞧了自己的傷勢,當她不知是第幾次御器跌落後,她再也爬不起來,傷勢的惡化讓她的傷勢比之林獨猶有過之。
「我盡力了……縱死無憾……」奚風寒躺在林獨身邊,那冰冷的雙眸緩緩閉上。
……
……
幽幽黑暗中,奚風寒感覺到柔和的能量進入體內,不知持續了多久,奚風寒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張略帶書卷氣的臉龐,如此的清晰,如此的讓她不安。
「獨孤……!」奚風寒低呼著驟然從黑暗中掙月兌,眼前一張關切的面容映入眼簾。
「奚兒,師父在這里。」
輕柔磁性的熟悉聲音響起,奚風寒看清了眼前之人,自己的師父︰悠然仙姑!
「師父,他在那里?」奚風寒聲音是冷的,可她的聲腔卻是帶著焦急。
悠然仙姑淡然道︰「他是誰……那個挾持你的男子嗎?和那些鼎爐關在一起。」
「他沒死嗎?」奚風寒眼中露出淡淡欣慰。
「雖沒死,但也快了。」悠然仙姑隨意道。
奚風寒一驚,翻身下了床,顧不上身上傳來的傷痛,赤著腳沖出大殿,向記憶中的人肉鼎爐關押處掠去。
心中焦急的奚風寒幾個起落到達一座鋼鐵澆築的房屋門前。
「把門打開?」奚風寒冷冷的向守在門前的兩名師妹說道。
「是,師姐。」二女不敢怠慢合力將厚重的鐵門打開。
奚風寒急不可耐的進入陰暗的鋼鐵房中,鋼鐵房極大,用厚重的鋼板分成一個個小間,里面關押著上千名人肉鼎爐,有些已經瘋癲,看身穿白衣的奚風寒走進來,立時驚懼的大喊大叫起來,一時間整個鋼鐵房中亂作一團。
「師姐,你是不是需要鼎爐?」一名女弟子追進來問道。
「和我一起回來的那名男子呢?」奚風寒急道。
「男子,男子……是那個已經快死的男子嗎?……好像關在哪里!」女弟子指著一個小間說道。
奚風寒順著女弟子的手指之處看去,只見陰暗的角落里靜靜的躺著,身上毒刺軟甲已被扒下赤luo著上身的林獨。奚風寒一拍腰間的儲物袋,拿出已經暗淡無光的凌光神劍,揮劍將鐵門上的鎖鏈斬斷。
「奚兒,你這是作何?」悠然仙姑身影驟然出現在鋼鐵房屋門口,向奚風寒冷聲喝問道。
奚風寒抱著已經氣若游絲的林獨,走到悠然仙姑身前,「求師父救他。」
「為何要救他?」悠然仙姑皺眉道。
「只為他曾救過我,這一次也是為救我而受傷。」奚風寒冷然道。
悠然仙姑點頭︰「本宮絕不救敵人。」
「你答應過我父親,照顧我一生一世,我從未求過你什麼,這一次算是我求你,也是最後一次。」奚風寒冷聲道。
听完奚風寒之言,悠然仙姑愣了半晌,最後寒聲道︰「我救他,誰又去救你父親?你如此斬不斷……你父親誰又去救?」